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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蛛丝马迹1[2/2页]

青梅不让 小金鱼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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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您怎么安排?”在外执笔称季亭麟为公子,庞云飞一听就笑,“听别人叫你大人听习惯了,倒忘了执笔他们从小就叫你小公子哈哈哈哈哈!”
      庞云飞还隐去了后面的话,季亭麟自然知道他笑什么,小时候季亭麟去哪儿身边都跟着一堆下人,小公子前小公子后,再加上他家还有个长公主祖母,就被庞云飞笑话他是个小公主。
      季亭麟可不是为了一句小公主气到跟人打架的小孩子了,“听说江源县的全鱼宴很出名,执笔随我去尝尝。”言下之意不带庞云飞。
      庞云飞喜欢蹭吃蹭喝,闻言不能错过,十分厚脸皮就跟了上去。
      江源县县内有一条穿流而过的洗金河,正是沅江的一道支流。上游是位于江州境内的五峰山,从前也不叫洗金河,而叫清水河,传说洗金河边住着淳朴善良的渔娘一家,渔娘身世凄惨流浪到此,与渔民结成夫妇,夫妻俩勤劳俭朴攒了一些钱,想要给即将出嫁小女儿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但小女儿去河边浣衣时被游玩到此的富户公子看上,强抢了回去做小妾,渔娘夫妻上门要女儿,却被棍棒打出,扬言他家女儿在富户家里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享的是荣华富贵,要想把女儿带回去,就要偿还她这段时间在富户家里花掉的钱,并狮子大开口要五两金。
      渔娘夫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去哪儿筹措五两金赎女儿?渔娘差点哭瞎了眼,却只能认命。或许是老天爷发慈悲,有一日渔娘去河边浣洗衣裳,竟让她在河滩边发现了金粒子!她谁都不敢说,每日浣洗衣裳的时候就捡几粒,积攒了半年,竟足足攒了十两金!
      渔娘夫妻俩去富户家赎出了女儿,又带着剩下的五两金举家搬迁去了外乡,他们一走,江源县就四处流传河里有前朝的宝藏,还有水性好的潜水去找,可是不管是宝藏还是金粒都再也不见踪影,可是这个奇闻却始终在本地流传,这清水河也变成了洗金河。
      不过不管有没有金子,洗金河里的鲜鱼确实嫩滑鲜美,洒金楼就是江源县做全鱼宴最出名的酒楼,这里每日聚着闲帮和老饕,除了吃菜喝酒就是爱谈古论今,闲磕牙花,天南地北的新奇趣事都要拿到这里来分享。
      季亭麟不过向小二夸了一句你们本地的鱼十分鲜美,就引来隔壁客人的谈性,与他们说起洗金河的里的鱼虾,再到洗金河这个名。小县城少见生面孔,季亭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藏都藏不住,长得还如芝兰玉树一般丰神俊朗,引来了许多好奇的打量,就有人问他是哪里来的。
      “我家世代在莱阳经商,资财也算丰厚,这番是奉家中父亲的命令出来长长见识,父亲说了,若我能在外自己闯出点名堂来,就将家业托付给我,所以我这一路都在思考要做些什么生意才好呢。”季亭麟一副人傻钱多的纯良笑脸,哪儿还有京都那个冷脸阎王的傲慢模样。
      执笔倒罢了,庞云飞看着季亭麟堪称天真无邪的笑脸简直大开眼界。他脑筋也动的快,拱手就和周围客气,“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关照,我家公子头一次出门见什么都新鲜,也是想做成一笔生意给家里老爷瞧瞧。各位叔伯若是有什么好的路子也不妨给我们介绍一下,事成必有重谢!”
      “不知公子贵姓?在城内何处下榻啊?”
      “免贵姓金,就住在不远处的四方客栈,若是寻不到我,就在掌柜那里给我留个信。”
      “好说好说!”
      “不过说起来,从前啊,咱们江源县可真是遍地行商,那条洗金河又宽又深,水路畅通,一年四季都有人来贩丝贩粮,可如今啊,哎.....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一个商人上门。”一个穿着深红色锦袍的老员外感叹道,一下引来了无数感同身受的叹息声。
      “光说这洒金楼,从前还是客似云来呢,如今啊,也就我们这些老主顾还记得了。”
      季亭麟看着那位老员外,脸上是一脸的好奇,“不知老丈为何发此感慨?”
      “嗨呀,瞧我多嘴,扰了公子的雅兴,不该不该。”老员外带着失言的懊恼,心里责怪怎么说了这扫兴的话,好不容易盼来的行商,可不能把乡亲们的生意搅黄了!
      庞云飞眼珠子骨碌一转,“老丈说得哪里的话,我们公子就喜欢听一些新鲜事下酒!不如这样吧,掌柜的!”他嗓门大,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叫唤来酒楼掌柜,“掌柜的,给每桌都上一壶好酒,算在我们账上,就当我们初来乍到的一点心意!”
      这话引得满堂喝彩,掌柜眉开眼笑地应诺。
      三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怒骂道,“还不是黑风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祸害了江州大大小小的县府不够,抢劫都抢到我们随州来了!这几年别说行商了,连运镖的都不敢走我们这儿过!生意哪里还做得起来?”
      “那黑风寨有这么厉害么?”季亭麟佯装不屑,惹得众人一片嘘声,“你是外乡人,不晓得我们心里的害怕!”
      “那黑风寨从前也是个小寨子,也就打劫几个形单影只的过路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打家劫舍,绑架勒索什么都干,最丧心病狂的一次是屠了江州一个地主家满门啊!”
      “是啊,就是从那次开始,大家伙一听黑风寨就怕的不行,我们县里,也有好几家商户被扣了货,花了好大一笔钱去赎的。”
      “这黑风寨如此猖狂官府都不管吗?”季亭麟提出疑问。
      “管什么?反正我们没瞧见有官府管过,就是我们上次遭了劫的村子,知县大人也只是派人把幸存的村民都安置到了别处,再在各处通知平日少往江州方向去,并不能抓获土匪,为老百姓雪恨。刚出事那会儿那村子家家都挂着白幡呢。”
      “我们好歹有个活路,若是生在江州境内啊,水深火热哦!”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江州地界冤死的人太多,惹了地动呢!”角落里一个穿着麻衣的农家汉子冷不丁说道,这消息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纷纷追问,见他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和凉拌米粉,又有人给他匀了烧鸡、炸小鱼、鱼酢等食物,执笔也得了季亭麟吩咐,把他们桌上一叠还没人动过的酱烧鱼块端去送他,农家汉子连声道谢,咪了一口庞云飞送的酒,这才开口为大家解惑。
      农汉是个猎户,往日靠打猎为生,江州境内绵延众多山脉,随州与它相邻却都是山脉之下的平缓地带,随州往南一大半是平原,水系纵横,所以水运便利,种桑养蚕都容易销出去,上游的江州界,种地的农户少,打猎贩皮子的更多。
      今年春天化雪后,他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皮货拿去相熟的皮货商人那儿卖,听见那商人在和江州来的猎户闲聊,江州猎户说他们现在上山都难得很,官府恨不得他们这些靠山吃山的山民都下山去种地,他家住的偏,左右没邻居,所以官兵一直没找到他家,他带这些皮货下山去卖还差点遭了盘问,所以备了干粮翻山越岭,翻过一座山头到了随州境内才找人卖了个好价钱,我们就问他江州如今过得如何?大家不敢往里去,里头的消息闭塞的很,那黑风寨是不是挨家挨户地打家劫舍啊。
      他说现在江州有点门路的人都卯足劲举家搬去江城,因为分封在此地的临江王见匪乱不断,派了自家的府兵保护城内居民,别的县府也派人求临江王庇护,可临江王拒绝了,说此举有违朝廷律例,他只是一个分封在此的闲散王爷,实在不敢拥兵驻城,于是大家伙儿只能朝着江城搬,短短几年,各处就流失了将近三四成人口,土地都荒废了不少,要知道从前江的耕地可是稀罕的很!
      因为一个黑风寨,闹得整个江州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去年腊月,那五峰山突然地动了一下,动静大得很,哪怕那猎户家隔得远都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连着几天都不敢住屋子里,带着全家冰天雪地里熬了两宿,大人孩子都遭了大罪!
      “若是真有神明,也别地动,收了那无恶不作的黑风寨吧,也救救咱们这些无辜的百姓。”锦袍的老员外苦着脸喝酒,一时间气氛都有些低沉,只听见那细皮嫩肉一身锦绣衣裳的俊俏公子询问自家护院,“阿庞,若是咱们不幸碰上了黑风寨的人,你可以把握击退他们?”
      惊得一屋子人一叠声别别别,季亭麟一脸自信,“我家这位护院可是我父亲高价聘的,祖上出过武状元呢!”
      见大家将信将疑地打量自己,庞云飞憨憨一笑,“我拳脚功夫还行,但双拳难敌四手,并不敢带着我家公子去犯险。”又转而劝季亭麟,“公子,咱们还是在这江源县采买些丝绸布匹带回去卖吧。”
      “我们这儿特产一种颜料也非常好,红得又正又明艳,书斋定会高价收购的!”
      “对对对,一定要去高老的铺子买,他家祖传的方子,是咱们江源县的老字号!”
      ......
      季亭麟也没想到,去了一趟洒金楼竟有这么多意外收获,执笔剪了烛芯让屋内光线更亮,季亭麟正盯着桌上的一张纸出神,纸上大大小小写着他至今为止得到的线索,按照那个江州猎户的说法,如今江州境内一定有不少官兵或暗哨监控,陌生面孔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如今还摸不清江州那潭浑水究竟有多深,就他们十个人也寡不敌众,还是先在江源县徘徊,一点一点靠近江州。
      季亭麟起身,拿起那张纸靠近烛火,跳跃的火苗很快就点燃了纸张,飞快吞噬了纸上的字迹,执笔捧着青瓷大碗接住快要烧到季亭麟手指的火团,“你去休息吧,明日开始咱们就在江源县到处逛逛。”
      “是,公子。”
      第二日,季亭麟领着庞云飞和执笔逛了江源县大大小小的街市,剩下金吾卫的弟兄也三三两两结伴外出探听消息,问得都是些本地特产,物价几何。
      这么逛了三四天,别说金吾卫的几个人,就是庞云飞都没耐心了,只想躺客栈睡觉。
      “嘉余,要不咱们也学那个猎户,备些干粮翻山去江州吧。”嘉余是季太师赐给孙子的表字,原本男子及冠取字,但季亭麟十七岁考中进士,入大理寺任职,觉得孙儿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沉稳模样,就提前给他取了表字,不过也只有亲近的朋友会这么叫他,季太师自己都整天阿鲤阿鲤的,只叫他的乳名。
      “没有熟知地形的本地人带路,咱们这几个人不是死在野兽嘴里就是迷路困死。”季亭麟面前摆了一匣子瓷瓶,不提镂刻花鸟虫鱼的鸡翅木匣有多精致,一列五个瓷瓶,每个都细细描画了山川、花鸟、美人等图样。
      不理庞云飞的唉声叹气,季亭麟问执笔:“这几日有收到什么信吗?”这信指的是有没有介绍生意门路的信。
      “今日还没有。”执笔躬身答道。
      “咱们这几天都快把江源县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哪儿还有新鲜生意能给我们介绍的啊?”庞云飞瘫在榻上翻了个身,“会不会是咱们推测有误?这江源县里并没有江州的眼线?”
      “江州一州辖地五县,人口不下百万,为何连接壤的江源县都许久得不到里面的消息?暗哨必定有,只是藏的太深,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这几天天天出去溜达,就是根据收到的各处生意门路的推荐,他一路挥金如土,不过几日江源县就知道来了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正满世界找特色物产带回去贩卖。“再等一天,要是还没消息,咱们就装作没有好货物,要去别处再看看,半路掩了行迹去江州。”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呢!”庞云飞一跃而起,招呼着今日再去洒金楼吃一顿,这边的鱼确实滋味鲜美!
      “叫上你那几位兄弟,今日吃个够!”做戏这么多天季亭麟也决定放松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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