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上鸦雀无声,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廉亲王的身上,就连李泽都停下了雕刻玉章的动作,讶然地抬头看着立在朝首的王叔,握着刻刀的手隐隐用力。
好一会儿,君王脸上才露了浅浅一抹笑,“顾斐等人的事,杨素安已经查的很清楚王叔这些消息从何而来?”
帝王家的基因没有差的,廉亲王李坏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即便过了不惑之年,他的五官仍能看出少年时的风采,短浅的络腮胡已经有些花白,满头乌发一丝不苟地束进紫金朝冠中,剪裁得体的紫金蟒袍衬着人高大威武。
可即便是如今权倾朝野,他脸上也挂着和蔼亲切的笑,任何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那一脸笑,都绝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凌驾于皇帝之上。
“回皇上的话。”廉亲王敛去笑容后,也是一脸恭敬,“这些书信是有人匿名送到王府的,老臣深恐各位同僚被那妖女欺骗,这才带病上朝面呈证据。”
李泽低眉看了看呈在案头的所谓证据,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地从满朝文武的脸上扫过,“诸位爱卿怎么看?”
昨日还把朝堂当做菜市场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武大臣,此刻都心有灵犀地避开君王的目光,低眉顺眼,三缄其口。
若顾斐只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事,至多不过是触犯军规律法,以及与礼教不符,但她若是血衣余孽,牵涉的便是通敌叛国之罪!为她求情的人自不敢再发声,二那些力主严惩的人也不必再发声。
这样满堂寂静的情况李泽不是第一次经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不咸不淡地说:“既如此,就令刑部、提刑司及大理寺三司立案会审,出了结果再说。”
君王这话说完,便抄着玉章与刻刀从侧厅离去,出了明堂后,他脸上立刻罩上一层阴云,“传寒二入宫。”
因寒尚书在顾斐一事上接连失利,对自家儿子的嫌弃呈直线上升,寒二公子自觉连夜卷铺盖滚出寒府,在天机阁将就一宿,因此他入宫特别快,快到皇帝一腔怒火还未散去,刚好撒在他身上。
“凤白梅怎么回事?这么多天过去了,顾斐的事竟还未解决,当初是她硬要让顾斐恢复女儿,朕才让柳之昂拖着不决的。如今倒好,顾斐女扮男装的罪还不够,加上一条通敌叛国,别说恢复自由身,能不能留下性命还不一定呢!”
二公子昨日连夜从家中出来,睡得晚,还是被金小宝硬拖着起床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面对君王盛怒,他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什么通敌叛国?顾斐不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吗?”
见他这幅样子,皇帝更来气,将案上一杯凉茶递给潘德。
潘德捧着茶到寒铁衣跟前,赔着笑脸道:“得罪了。”随后动作娴熟地讲茶全泼在二公子脸上。
寒铁衣无语。
皇帝紧绷的脸上露了笑容,“清醒了吗?”
二公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又清理掉衣上的茶叶,满含幽怨地看着一脸老好人模样的潘公公,扯出一脸假笑,“潘公公,说了多少次了,这种情况你拍拍我就行了,这样子搞的我衣衫不整的,被人看到很丢脸!”
潘公公无半点愧疚地笑道:“实在是圣命难违,二公子体谅一下老奴的难处。”
李泽没好气地瞥着蓝衣公子,“你还要脸吗?”
寒铁衣从善如流地从雕花红木桌的下方取出一块白毛巾擦拭茶渍,一边问:“皇上刚才说顾斐通敌叛国是怎么回事?”
李泽示意潘德将案上几封信给他看,“这是王叔尽早呈递的,虽还未辨真伪,但以他的行事风格,既出了手,就会把对手死死咬住,顾斐这次,只怕是活不成了。”
寒铁衣拎着那几封信绕着圆桌踱步,下意识地从桌上拿糕点往嘴里送,“皇上打算怎么做?”
“现在不是朕打算怎么做,而是凤白梅能做什么!”李泽道,“王叔一出现,满朝文武无一人发生,顾斐的命基本也定下了,若说还有奇迹,便只有她凤白梅能创造!”
寒铁衣停下脚步看向君王,一双桃花眼里仿佛塞满了寒冬冰雪。沉默了好一阵,他将那些信揣入怀中,“我去找她。”
皇帝唤住他,“三小姐这几日似乎很少入宫来。”
寒铁衣记挂着顾斐的事,随口应道:“被老爷子拘在家里练字呢,皇上找她有事吗?”
李泽挠挠头道:“秦万卿入宫的事你也知道,朕不能冷落新人……若三小姐能入宫多陪陪皇后,朕心里也能少几分愧疚。”
第238章 钓虾米却来了大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