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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周掌柜之死[2/2页]

摄政王的心间朱砂痣 苏莫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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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笑得张扬,江?卿却早已怒不可遏,梁如是见状,一手搭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些。
      “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对你说过的话?”
      轻飘飘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江?卿转头,恍然的盯着梁如是,狐疑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
      他想起来了,梁如是前几日对他说的话,不觉间他看向周青时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犹豫。
      梁如是曾说,周青时不可小觑,虽然家中几代也都是商贾人士,但他在洛阳就开了那么多建教坊酒楼,多宝阁,甚至去了金陵也没有安分,他拥有的财富富可敌国,加之他天性散漫,骨子里生来带着股傲慢不羁,要真正劝服他使之归顺于廷是件极其困难的事,但倘若有一日他生出反心,那必定会煽动战乱,从粮草供应到军需屯备都掌握着战役命脉。
      那样的人,很危险,留不住。
      想到这,江?卿忽然想明白了,为何他昨日方才答应元太后,今日元朗便在牢中闹事要见他,又为何一入殿便会碰到周青时,又为何周青时会在今早入内替淮南王诊治腿伤。
      太多的巧合拼凑便不是巧合。
      于是他看向梁如是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自作主张的不悦,他这般眼神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梁如是的眼睛,他握住江?卿的肩膀,低声道,“今日是个好机会,不可放过元朗,亦不可放过……”语罢,他向着远处的人影看去。
      然而被挟持作人质的周青时倒是极为平静,他默不作声的盯着远处低声讨论的梁如是和江?卿,嘴角勾出一道不经意察觉的笑容,极为讽刺。
      说起他和梁如是的渊源,那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概括清楚的,十字开头的年岁,南方战乱,梁如是北上,到达金陵,路遇周青时,那时周家早已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而梁如是纵然满腹经纶却是街头吃不饱饭的乞丐,然而因为骨子里的倔强要强,梁如是并不接受他人施舍。
      这一幕多次被周青时看见,他欣赏梁如是这般气度,遂为梁如是看病,给了很多银两支持梁如是继续北上,后来梁如是到了洛阳,正巧遇上科考,科考中一举成名,进入内阁侍奉。
      众人皆知周青时是商贾,但对于他大夫的身份鲜有人知,正巧其中便有一位梁如是。
      他读了太多史书,也明白农夫与蛇的故事,但时至如今他才明白,梁如是才是最毒的那条蛇。
      他让自己入内为淮南王诊治腿疾,结果却在皇宫内布下天罗地网。
      想到这,周青时嘴角的笑又浓郁几分,他看向梁如是的神情也意味深重。
      旁人皆说,商人最无情无义,殊不知官家又有几分真心。
      江?卿袖中的手再次握紧,他好像明白了一切,又好像置身云里雾里。
      昨日见过元太后,他曾想如何处理元朗,可如今听闻其在殿里大放厥词,他势必不会再心软,一旦想到他如此对待谢清允,他便巴不得立马将元朗扒皮去骨!
      可周青时呢?他曾听过无数次谢清允在他面前称周青时为“周叔”,倘若今日周青时当真出不去这道门,她又会如何做想?
      昔日苏瑾念身死,祭坛上鲜血映红黑夜的场景,他至今历历在目,那女子当时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扒皮去骨。
      她已经受过太多苦楚,又怎舍得她再经历一次斯人离世,他明白那种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梁如是的打算是正确的,他们是官,他是君,放不得一丝一毫的威胁伴在身侧。
      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含元殿,望着数丈长的红毡,谢清允双腿发软,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背脊渗出密密的冷汗所打湿,风一吹便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然而她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她一口气爬上数百阶台阶后,手扶着汉白玉栏大口喘着粗气,高彻扶着她,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直接上手。
      她闯入殿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紫色衣袍身影后是数人张弓搭箭齐齐对着前首的身影,慌乱之下,不知谁人说了句“放箭”,那无数箭矢刹那冲出,乒乓声乍起,箭矢落在殿首四处,甚至连墙壁上明黄的五爪金龙图腾都没能幸免,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住手!”
      箭矢已放,这一声终究没有挽回一切。
      闻言,在场之人均寻声望来,就连瞪着梁如是的江?卿也怔在原地,背脊顿时一片冰凉。
      他转身,就见女子一袭白衣出尘绝艳,三千青丝随风而起,更衬得一张小脸苍白憔悴,比起此时的心慌,他更觉心底像缺了一角一样疼得他冷汗直流。
      脑中愈发惊惧的场景还是出现在眼前,就像曾经梦里无数次望见那般,女子的眼神从未在他身上驻足停留,她跑向殿首那堆密密麻麻的箭矢中。
      “周叔,周叔!”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绝望的泪水,她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觉得希望渺茫。
      谢清允颤颤巍巍地去拉周青时的手,幸好幸好还没有凉透,“太医呢?快传太医!太医!”
      在场的人却不为所动。
      那声音太过凌厉,周青时蹙眉,些微睁眼,从金陵前往洛阳的路上,他只顾着担心谢清允的安危,当听闻高彻平安找到她时,他便觉心口豁然一松,可不料,他终究是没能护住她。
      这张与那九泉之下的女子颇为相似的脸,他终究还是令她泪流满面。
      周青时带着殷红的手慢慢伸向女子的脸,为她拂去脸上肆意的泪痕,女子口中不断叫唤着他的名字,像只麻雀一般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他微微蹙眉,笑道,“别叫了,听着烦。”
      时至如今还敢与她开玩笑的,怕这世间只有周青时一人了,谢清允闻言,知他在开解自己,便也扬了扬唇瓣,“就烦死你,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烦你烦谁?”
      闻言,周青时舒展眉眼笑了起来,他再次抚去女子泪水,沉声道,“你受苦了,如今元朗已死,你可算舒心些了吧。”
      一句话竟还是惹得洪水倾泻,谢清允泪流满面。
      “我的命根子,所有的地契银票商铺田地,均在暂住的那个客栈压箱底,你回去后定要收好,那便算是我给你的遗产吧。”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想着钱!”谢清允佯装嗔怒,心底却泛着酸涩。
      闻言周青时笑道,“那可不是,商人最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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