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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又在灯枯油尽中度过。
早上有人进来,送了碗白粥和两个馒头,放在门口就要转身出去。
谢清允见状又赶忙叫住他,“这位爷,你看我如今被绑成这个样子,莫说走路了动动手脚都成问题,你还将吃食放那么远,我又怎么过去拿,又怎么喂到嘴边?”
那人年纪轻轻,想必十七八的模样,他没想那么多,又听谢清允一股脑说了这么些,顿时面上神情沉冷,满脸写着“我不爽”三个字。
然而他还是皱着眉头,将东西端了过来。
眼见他又要走,谢清允又笑着将他叫住,“小兄弟,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将我身上的绳子解一下?”见他要发怒,谢清允又连忙补充道,“我被绑成这样子,当真吃不了啊。”
那人不耐的瞪她一眼,遂又将她缚在身后的手暂时解开。
好不容易等着谢清允将东西吃完,奈何她吃完又说人有三急,男子扯之再没掩饰自己的恼怒,“你别得寸进尺!”
“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但凡肉体凡胎皆有三急,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憋到洛阳吧。”
男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像是从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子,“你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这是在海上,我能跑去哪?除非不想活跳进海里,但我可惜命得很,我想死还舍不得这辈子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呢,说不定下次投胎连做人都难,更别说是相貌了……”
她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堆,男子显然耐心耗尽,可最后还是决定带她去趟净房。
男子将她的手绑起来,自己攥住绳子,往净房走去。
出了门,谢清允才意识到这是一艘很大的船只,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堆放货物的柴房位于船头,而净房的位置则是跨越整个船身,在船尾的位置。
走到净房前,男子先巡视一周确定窗户紧闭人跑不出去后,才出去候在门口。
谢清允看了眼净房内,确定这里无可乘之机,顺带解决内急的问题后才走了出去。
那人依旧是抓紧绳子将人送回柴房,将谢清允重新绑好绳子后,才离开屋子。
方才谢清允特意吃东西的时候只装模作样吃了一半,而现在自己毫无困觉,想必那吃食里没有放药。
熬到晚上,又有人将晚膳送进屋内,然而谢清允终究还是大意了,白日里的吃食干净,并不意味着夜深人静的晚膳也同样如此。
她刚吃了没几口,整个人便脑袋发沉,倒回地上睡着了。
虽是被加了迷药,但所幸用得不多,后来她还能勉力睁开眼,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四肢也发软。
后半夜屋外有人强制破锁的声音,似乎是因为锁链沉重那人解开时也花费了诸多心力,隔着木门,谢清允听见那人粗犷的吼了一嗓子,“他娘的,什么锁!”
屋外叮铃响了一阵,随后来人怒气冲冲将门一脚踹开,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她似乎都能闻到来自那人身上浓烈的酒味,夹杂着一股子汗味。
迷药的药效显然还没有过,谢清允神识渐渐开朗,然而四肢无力,烛光下,那人的五官逐渐放大,狰狞的笑,当下,一股不安感直冲谢清允脑门。
她想躲,可身后是墙已然无处可躲,她想起身,可全身绑住自己的绳子限制她所有行动,加之迷药全身乏力,眼下她就如手掌心的一缕烟尘,他翻手覆手之际就能抓住她命脉。
他朝着她缓步走来,笑容愈发张狂,黑夜里伴随着船外的浪涛声,男子的声音如鬼魅。
“你滚开!”几乎是用尽全力一吼,然而就像只绵软的白羊,那声音不足为惧。
元朗也并不怕她叫出声,因为她就算叫破天,旁人听见也没有胆子来,而且他喜欢听她那有些沉有些冷的声音,嗓音婉转却没有丝毫情感,他想象不出这样的嗓音用在叫床上会是多么悦耳。
他走过来,一把抓住谢清允挣扎的双脚,因为绳子绑住腿的原因,眼下她只能抬起腿不断地踢向来人。
然而女子的力道本身就不足以抵抗男子,更别说是如今中了迷药昏昏欲睡的谢清允了。
她蜷缩起身子,不停向身侧夺取,然而虫蠕动似的身形又怎会比得上常年行军打仗的男子来得勇猛。
元朗抓住她月白的皓踝拖向自己,任凭女子怎么折腾,他堪堪只用一只手就能拽住,他另一只手开始解束带,随后又将绑缚住谢清允腿的绳子扯开。
力道很大,那粗糙的麻绳勒紧皮肤,第一次用力并未扯开,随后是更用力的拉扯,那麻绳终于掉下,却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触目的红痕。
她在哭,而男子却在笑,那笑声如疯如魔。
她要疯了,她想。当下,她心中只有一种念头,她要死,要拉着这个人一道死,她要将他挫骨扬灰!
最后尖叫声止住,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天知道,她有多么绝望。
头顶的一切,触目所及,她的视线皆已昏沉。
然而下一刻那泰山压顶的力量忽然撤去,男子惊呼一声被一把掀开,扔至角落,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谢清允双腿如废了一般无力地垂下,跌至地面,身上的裙裾落下堪堪遮掩住那片狼藉。
她动弹不得,双眼怔忡无神盯着房顶,直到那股鼻尖骚臭的气味减弱些许,她才觉自己能够呼吸。
“小姐。”高彻痛心疾首,捡起落在一旁的狐裘盖在女子腰部以下,高彻扶她起来,女子脱力的靠在他怀里,他将谢清允上身的绳子解开。
“小姐,对不住,属下来晚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一切,然而女子却无半点反应,她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元朗摔下的角落。
他似乎是因为方才高彻的一扔,脑袋撞到墙,现在昏过去了。
一百三十七章 晓风干,泪痕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