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瀚四十八年,七月,流民起义被镇压。
梁溪城门被破之时,城楼上目睹一切的男子遁入人海,任凭北瀚军队将整个梁溪翻了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流民的首领。
此役,大部分丧失性命的是其中手无寸铁的百姓,而起初的那群撺掇起义的流民首队伍却不闻踪影,剩余几个武功高强的流民被押于金陵牢房,待有一日大军拔营时,随之前往洛阳。
战争结束,满目疮痍的土地,谢清允立于屋内一大敞的窗前,千万里外的土地上,她仿佛能看见大地上升起的袅袅黑烟。
据说流民首队伍逃脱时,一把火烧了北瀚士兵正欲攻下的城门,如此举动,自然是平添了更多的无辜性命。
谢清允望着那片如洗的蓝天,只觉他异常斑斓,像是收录了无数的刀光剑影。
自茶园一别后,她已经有数日未再听闻任何关于江?卿的消息,听说他随军去了梁溪。
茶园那日,她记不住宾客的脸,记不住权贵的姓名,却唯独记得他最后说的那句,“与一个故人很像”。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认出她,那她岂不是该庆幸,可为何每每忆起却心下骤疼。
……
战役结束后一周,江?卿回到金陵。
自城门郊外开始一旦有百姓认出队伍,一行人所到之处皆会迎来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其中有大批身受战争祸害的百姓,自然也有深受摄政王布施恩德的感谢。
此前,江?卿布施没过几日,城中便有流言传出,此次布施的是从洛阳来的摄政王。
此次战役得胜而归,大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仅江?卿、墨羽和指挥使还有一些亲兵进入城中。
他们进城时,谢清允正坐在周青时开的酒楼的第二层包厢内,隔着整条街是夕阳余晖中,波光粼粼的秦淮。
骏马上的男子仍旧一袭耀眼的紫袍,在周遭成片的金光甲胄中尤为瞩目,他年轻又俊美的容貌再次掀起一阵欢呼雀跃。
早些年间,民间早已有关摄政王江?卿年少成名的传言,然而却在距离千里之外的金陵无人可一睹男子风采,所以此时朝贺声异常凶猛。
谢清允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先前每一次苏瑾念回来的时候,洛阳城中也是这样的景象。
她忽然生出诸多感叹,待江?卿回到洛阳那日,街上也会有这般风光吧。
从来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先帝时期,享有这般光景的是威猛大将军,但后来却已谋逆死于城门官道上,而这一次,她亲眼目睹苏瑾念以自刎谢罪,那下一个又会是谁?
一行人走到远处,男子身披落日余晖,耀眼夺目的身影渐行渐远,谢清允的视线渐渐被挡住。
时光就在人们庆祝道贺声中匆匆流逝,晃眼又过了半月。
金陵街道恢复了往昔的鳞次栉比,虽然已然可见因天灾而饿死街头,四处流亡的难民,可眼前的景象已然在慢慢恢复生机。
再次见到江?卿,也就在这段时日。
谢清允没想到他会直接来谢府找她。
待小厮将来人的消息通报给谢清允时,她又连忙让高彻递话给周青时,嘱咐他今日晚归,随后便让人将江?卿迎进正厅。
江?卿坐在位子上,慢慢啜茶,约莫半盏茶的时辰,谢清允便由侍女扶着,从正厅另一道小门进入,隔着红纱屏风,坐在上首。
对于她这般出场方式,江?卿没有多惊讶,眸中却晃过一丝笑意,他笑道,“谢小姐,这便是谢府的待客之道?”
谢清允自然知晓他指的是自己用屏风挡面的事,随后故意压低声音,解释道,“摄政王千万莫误会,今日小女身体欠妥,恐无法以真面视人,还请王爷见谅。”
语罢,隔着屏风,她看向男子,只见他嘴角勾起,继续端起茶盏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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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后会无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