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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要躺在软和的茵褥上,裹紧厚厚的鹅毛被,要把炉子填满兽金炭,她想在那样一间暖和到淌汗的屋子里好好地睡一觉。
      她在沈宴初的怀里渐渐失了意识,嘴里还在喃喃叫着什么,也许是在叫大表哥,也许是在叫公子,也许是在叫早就故去的父亲。
      她不知道,也渐渐听不清。
      抑或什么都没有叫,连一丝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醒来的时候已在一间木屋子里了,一看便知是猎户偶尔进山落脚的地方,没有炉子,但炭盆里烧着柴火,倒是暖和。
      沈宴初坐在一旁,夏侯承正在灶台上煮着汤药,除了汤药还烤着什么肉,草药的苦味和烤肉的焦香把这狭小的木屋里斥得满满的。
      其余人大概在外头哨守,没有看见人影。
      见她醒来,沈宴初温声道,“醒了。”
      小七点点头,开口时声音沙哑,“大表哥......”
      他迟迟没再说话,她便也默着。
      不久夏侯承端来汤药,放在一旁,便也径自垂头退去了门外。
      屋里一时只有他们二人,沈宴初搀她起了身,“饮了汤药,就好了。”
      小七依言饮下了汤药。
      汤药热,他为她吹温。
      他惯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从前是,如今竟亦是。
      “他待你好吗?”
      虽没有提名讳,但小七知道沈宴初问的是许瞻。
      可这却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抑或说,公子许瞻便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很难用一个“好”或“不好”来定义他。
      至于待她,也很难用一句话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便随口答了一句,“好。”
      答完便知道,自己原本想说的是个“不好”。
      他平和的声音下隐着几分隐隐的不平,“若待你好,又怎会如此糟践你的身子。”
      小七的眼眶蓦地一红。
      糟践二字便似一把利剑狠狠地穿透了她的五脏六腑,亦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许瞻待她的不好远远大过了好,但还从未想过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是“糟践”。
      是糟践吗?
      她问自己。
      自庄王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她趁夜往扶风报信,怎么不是糟践。
      在青瓦楼的日日夜夜她已是连想都不敢再去回想了。
      身旁的人又问,“小七,你疼吗?”
      小七恍然失神。
      “他在你身上烙印的时候,你疼吗?”
      疼。
      “他笞打你的时候,你疼吗?”
      疼。
      可她一句也不敢承认。
      沈宴初的声音止不住地严厉了起来,“你这身子,怎么能要孩子!”
      小七鼻尖酸涩,大表哥什么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她这样的身子不能要孩子,但在雪岭驿站,兰台那人还是要她生个孩子。
      他分明没有说许瞻一个“不好”,却处处都是他的“不好”。许瞻曾在她身上做的一切,全都排山倒海般地涌了过来。
      好像只有疼。

第193章 糟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