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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是病人,小七便也垂眉顺眼地应了。
      自描金漆柜中取来一床锦衾,就在他的卧榻旁安置下来。
      青瓦楼的卧房有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因而睡在地上并不冷,反倒十分暖和。
      连枝烛台的蜡炬大多吹熄了,只留下孤灯一盏。听着那人的呼吸声渐渐平和下来,便知那人已经安枕。
      小七一时半刻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脑中一幕幕的全是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抓到窗棂上的铁钩子。
      扎进木纱门上的飞镖。
      险些砍劈她最终却落到公子身上的那一剑。
      破金断石的青龙。
      他甩飞的袍袖。
      刀枪争鸣。
      幢幢黑影喷溅出牡丹花一样的血。
      她的杀念。
      他的问责。
      她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穿针走线。
      他下颌的胡渣。
      他的叹息。
      小七望向天边,此时钟鸣漏尽,夜色依旧暗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但这世间原也并非黑白分明。
      对也好,错也罢,好似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若是错了,那便将错就错,没什么了不得的。
      卧房之内灯枯焰弱,人寂影残,那人的呼吸声并不平稳。
      后半夜,麻沸散失了效,他痛极叹气,扣在榻手处的指节白得骇人,却连一声呻吟都不肯发出来。
      小七不忍见他如此,因而起身跪坐一旁,抬手轻轻抚拍他的肩头,抚拍他的脊背,就似从前轻轻抚拍病重的父亲一般。
      她照顾病重的父亲多年,知道该怎么侍奉病人。
      她很轻柔,那人在她轻柔的抚拍下渐渐平静下来。
      “小七,说话。”
      那人命道,声中压着微颤。
      他定是想要她说说话好分散掉他的痛苦,小七轻声道,“公子想听什么,小七便说什么。”
      “说你的从前。”
      小七浅笑,“我的从前并不好,但若公子想听,我便给公子讲。”
      那人脸如纸白,凤睫翕动,“想听。”
      她的从前他早就遣密使打听清楚了,竟还想听。但母亲的事她不愿在他面前提起,他知道她的母亲曾背弃家族私奔,因而小七不讲母亲的事。
      那便从十岁进大梁开始讲起。
      可十岁之后便是与大表哥在一起了,想必他是不愿听的。
      那还是从母亲说起。
      小七不善言辞,因而也不求什么逻辑,想到哪里便说起哪里,“我三岁时母亲便亡故了,我不太记得母亲的事,但父亲十分爱重母亲,我想,他们定然不是外人说的那般不堪,也不是公子想的那般不好。”
      “我十岁的时候随父亲去了大梁,那时父亲已经病重,就快不行了,可他还要送我去舅舅家,父亲想给我找一个依靠,让我好好活下去。”
      她笑着娓娓道来,仿佛曾经的苦难也都算不上是什么苦难,“可我从小不被人喜欢,是因我自己的缘故,并不是因父亲母亲的缘故。”
      “父亲是最好的人,我常在大表哥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但他们从未见过,相貌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我想,大抵是因他们都是温柔的人。”
      那人微微一叹,“原来是这样。”
      “你父亲也是魏人吧。”
      “父亲是楚人。”
      但父亲在娶母亲

第80章 幕后主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