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的困扰解除，她心中桎梏也褪去大半。
修竹借着面具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等到对方全然回神便收回了视线。
司明月也注意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转头笑了一下，却看见对方飞快偏过头不再看她。
这人...真的是藏不住呢。司明月唇角勾起，也收回目光专注于台下展现。
虽然她今日坐在此处是为了转移视线，但既然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得好。
于是接下来几个时辰，回神后的司明月也总算是将自己手中的四枚信物依次送了出去。期间她还看见了李济和程一青也在人群之中，他们应该是认出了她，因为司明月视线扫过去时清楚地看见李济朝她做了一个口型“请酒”。
显然是不满她对身份的隐瞒。
看着司明月失笑点头，李济这才作罢。
其实在场人中认出她身份的还有不少人，他们皆是当初参加杨家老祖宗生辰宴的宾客。当初听说有人假冒临画沙被本尊识破之时还有几分不信，但是现在...看着高台之上端坐面纱少女，突然生出了几分不满。
这种不满并非来自她的实力，而是她的女子身份。琴棋书画，从未听说有女子能在琴艺之外获得如此殊荣。
他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已经白了脸的杨如白三姐妹。
“大姐，咱们...”杨如绛有些无措地拉着杨如白的衣袖有些埋怨地说道，“祖奶奶明明知情却不告之你我姐妹，难道我们还比不上司家外人么？”
“闭嘴！”杨如白脸色铁青地拉着自家两位妹妹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明月。
接收到杨如白恶意的司明月摸了摸印章没有说话，倒是修竹忽然开口了：“你今日得罪的人太多了，可知树大招风？”
司明月难得听见他主动开口，这才发现对方声音低沉，并且有几分沉闷，想来还是做了几分伪装。
“多谢五殿下关心。”司明月心中一暖，随后笑着戳破了他的身份。
修竹眼中有过一丝意外和赞许，再开口时已经换成了司明月无比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上这面具之前本殿下就有预感，今日会被你识破。”
司明月笑意加深回答：“有缘者自然心有灵犀。”
齐泽也跟着笑了一声，而后手腕一翻，原本手中棋子变成了司明月的印章送到了她面前道：“它更适合你。”
说完也不等司明月有所反应就将她手中新刻的印章换了出来。
司明月呆滞地碰了碰还是温热的印章，熟悉的触感让她安心，不过整个人却低着头，隐约可见面颊绯红。
齐泽轻咳一下又说道：“皇兄承诺会保下你的性命，届时你..”
“殿下，有人来破局了。”司明月打断了他的话，她指了指下方棋盘说道，“那位是礼部侍中程大人，三年前的科考状元便是他。”
听见她提及状元二字，齐泽也不自觉地看了过去，只见程一青正站在棋盘前忘我地思索着。他的周围还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在讨论破局之法。
齐泽看着他不受其扰的姿态，眼中多了几分欣赏，随后低声问道：“江心觉得他多久能解开？”
“殿下是在问我？”司明月神色微妙地朝程一青投去目光，毫不意外地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公瑾兰和李济。
原本的笑容被压了下去，她顿了顿才说道：“或许一盏茶吧。”
“或许会更快？”
齐泽话音刚落就看见程一青取了两颗黑色棋子落在棋盘的两处角落，紧接着便是众人此起彼伏的欢呼雀跃声。
“解开了。”齐泽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司明月耳边响起来，“这位侍中大人倒是有几分能耐，或许可以向皇兄举荐。”
司明月点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听闻殿下近日在为蒙族使者做向导，您突然来此他们不会起疑么？”
齐泽让人给程一青送上一枚信物后解释道：“父皇宣召他们进宫了。”
是怕他们给陈淼通风报信么？
司明月一边想着一边让人收了信物盘，不过她并非没有想太康和般若一般提前离席，反而是坐在原地继续看着众人破局。
“方才程大人破的局似曾相识。”她说道，“可是残局谱的局上？”
齐泽笑了笑，挨近了几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是当日你我未曾下完的局。”
说完后便退了回去，看着对方开始泛红的耳廓，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眼前女子着实让他又爱又恨。两人有相似之处，却又在此之上衍生出了不同的道路。
相处越久，她对人命的漠视就越让齐泽心惊。他甚至想过，若是此时不拉住她，那这个曾经双目清澈，含笑着给他送来白粥的女子是否会自此万劫不复？
不知他所想的司明月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廓，可是不管怎么用力摩挲也去不掉上面痒意，她刚想说话就看见陈怀义带着李怀敏也挤了进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转头看向齐泽，目光落在银色面具上时却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也许，不会被认出来？
她这么想着，又看见李怀敏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陈怀义身上，甚至连她坐在这里都没有发现。
“江心，你知道被人当作物品的感觉么？”齐泽突然开口。
司明月立刻摇头，但是很快又迟疑起来，世事无常，她究竟是执棋人还是棋子尚未可知。
“不知道也无碍，本殿下只觉得现在...”他停顿片刻，随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语气说道，“很自由。”
第 86 章 第 86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