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在沙场之上,比这严重的多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那时父亲对我说,你但凡还能动弹,就给我穿好了衣服爬起来,将军要死在马背上,哪里能够像个老太天一样缠绵病榻呢?”
“侯爷,可是你这伤口——”
“用布条,缠起来,我在外面披甲。”
敖霄眉目凌然端坐在镜前,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我的亲卫,会帮着庄大夫的。”
庄范苦劝无法,只得依言为敖霄裹缠伤口,重新为敖霄上药,又用绷带将他的后背前胸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冠军侯肌肉健美,看起来龙精虎猛,只是身上遍布各色的刀疤枪伤,庄大夫见惯了伤者,不免也暗暗咋舌,他包扎完毕,又细细检查了一番。
“敖将军就算执意要入宫,也听我一句劝,这站着走路坐下吃饭都没什么问题,可切忌,绝对不能与人动武,也不能剧烈运动,否则背后的伤口崩裂,再想愈合就难了。”
敖霄将外袍一抖便披在身上,袍袖翻飞宛如鹞鹰振翅,他笑了笑道。
“多谢庄大夫嘱托,只是敖霄非不自惜,乃是我从昨夜开始便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入宫去看看,到底不放心。”
敖霄说的是实话,但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并没有将梁帝命他入宫参加宫宴的事告诉庄范。庄子萱已经一整夜没有消息,恐怕这宫中当真出了什么事。
庄范大夫看着敖霄离去的背影,沉吟良久。
他身着华服,腰悬金带,他脊梁笔挺,丰神俊朗一如平素。
冠军侯以青春之龄居钟鸣鼎食之家,可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青年将军,他的后背上贴满了鱼皮,他的身上遍布疤痕如更夫走卒,他的做派和风度,全是强撑起来的呢?
他拿出了女儿这几日研究的医书,放在案头看了几眼,才翻了几页就觉得头晕眼花,想是夙夜劳神所致,不禁感慨光阴荏苒,自己也有不得不服老的一天。
庄范怅然的自言自语。
“萱儿,爹恐怕也老了,以后咱们家的事,恐怕还得靠你……”
悲秋伤春有一时片刻的时间,随即被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取代,他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就要沉沉睡去。
突然,二门里响起一阵迅疾的脚步声。
“庄大夫!庄大夫在么?”
庄范睁开惺忪的睡眼,只看见面前站了一个全装贯带的士兵。
“你是——你是来干什么的?”
“在下是金吾卫指挥使派来的,敢问庄大夫,可知晓冠军侯身在何地?”
“冠军侯?他不是刚……”
庄范指着出口,敖霄刚刚离去也就还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庄大夫还在一脸懵逼,却见那军士的面色一变,忽然单膝跪地。
“庄大夫若能见到冠军侯,烦请告知他——今夜宫宴恐怕有人欲行谋逆之事,还望冠军侯早做准备!”
此言一出庄范登时被吓醒了。
“你说什么,你等等,我现在立刻就去追!”
庄范大夫火急火燎的跑出屋子,只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哪里还有敖霄的影子。
第168章:阴差阳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