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上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李公公出来劝道。
宫依依不说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走开。
风灌进了衣袖,刺骨的冰凉,冬季的夜晚,真是能冻死人。宫依依伏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僵麻,毫无知觉。
她知道自己对父皇来说毫无意义,他有那么多孩子,又岂会在乎她。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跪下去,她要赌,赌他心底的最后一丝不忍。
可是,她错了吗?跪倒现在,她真的要痛死了,宫门依旧禁闭,父皇不肯见她,执意要她远嫁,她再怎么恳求都是无济于事!
大病初愈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双手秤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突然怀念起母妃,那个看似风光,却孤独了一辈子的女人。宫依依始终不曾明白,为什么皇贵妃会对她不一样,几次想问及她的过去,皇贵妃始终不说。
她想,这辈子还是幸运的,至少皇贵妃一直都那样的疼爱她。宫中人人畏她三分,她却把所有的仁慈温柔都给了自己。
“吱呀……”
思绪乱飞之际,宫门轰然打开,宫依依将身子压得更低,那谦卑的模样,太扎人眼。
“公主,皇上宣您进去。”李公公说着,俯身扶着宫依依,压低声音劝,“皇上心情不好,公主说话可得留心。”
宫依依感激的笑了笑,脚下僵麻,站都站不稳,幸而有李公公扶她。忍耐了一阵后,麻木的双腿有了些知觉,她退开李公公的搀扶,一步步走了进去。
殿内,皇上衣衫整齐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根本就没有睡。
宫依依跪地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请安,你跪在外面,存心让朕心底不舒服,还安什么安?”皇上满脸不悦。
“不会了,依依再也不会惹父皇不高兴了。”宫依依苦涩的笑了笑,“儿臣知道父皇是为了我好,才让我嫁去胤国……”
“你知道就好,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好回去休息吧,让李公公送你回去。”
“父皇,儿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十年长秋宫,是儿臣罪有应得,父皇并没有错,错的是儿臣。嫁去胤国,我一介无貌的罪女,恐伤了夏国国体,还请父皇再想想,你要的是和亲联姻,儿臣这样子,能完成促进两国友好的使命吗?”
“你以为朕要的只是联姻吗?那不过是说给文武百官听的,朕哪里需要胤国的帮助,朕只是想让你往后过得更好,只是想让你用这事,堵住朝中的悠悠众口。朕是为了你,是为了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宫依依鼻尖一酸,“儿臣都明白,不是儿臣不知好歹,只是,这些日子在长秋宫,儿臣吃斋念佛,早已断了凡心。还请父皇送儿臣去迦华寺,儿臣自知罪孽深重,希望能尽自己最后一丝绵力,侍奉佛主,保佑我朝国泰民安。”
皇上心中大骇,“依依,你……”
“这是儿臣最后的心愿,请父皇成全。”宫依依恳求道。
皇上不敢置信,“你跪了一夜,就是想告诉朕,你要出家?要做我夏朝第一个当了尼姑的公主?”
“儿臣愿用一生来偿还所犯的过错,潜心诵经,平静心境,为父皇、为母妃、为夏国子民祈福!”
“谁要你祈福!”皇上气得将手边的茶杯都扫到地上,砰砰地碎成千片。
宫依依无动于衷,跪在地上,决绝道,“请父皇成全,依依求你了。”
死寂、死寂。
偌大的宫殿,无一人敢出声。
皇上狠狠地瞪着宫依依,一旁伺候的李公公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了,他可是从来没见皇上这样,脸都气白了。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李公公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那宫依依倔强的就是不肯服软。皇上也是气得说不出话,终于,他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下去!”
宫依依祈求,“父皇!”
“下去,朕准了。”疲惫的说完这句话,皇上只是挥手,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心愿达成,心底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沉重了。青灯残卷,一辈子,一辈子……
“谢父皇成全!”宫依依行了大礼向他叩了头,起身艰难的走到门口,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不在是自己,她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是疯了,疯了,和长秋宫的疯妇待久了,她终于,还是被逼疯了。
“父皇。”她止住脚步,回眸看着那个日益衰老的男人,“小时候,在我心底,父皇是皇上,是天一样的男人,永远不会倒下。现在,父皇在我的心里,不再是天了,父皇只是父亲,不是皇上。依依走了,希望父皇能好好保重身体,你永远都是依依最深的牵挂。”
说完这番话,宫依依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哽咽,她抬头决绝的离去。她不敢回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泪,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软榻上那个曾经被她视作天的父亲,哭得像个小孩。
第166章:离宫:认如心为义女吧!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