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睡得正熟，丝毫没有感觉。
宫玄宸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的走了进来。脑中想的全都是朝堂上的政事，这些官员也真是的，不论大事小事统统往上报，弄得他们整天只顾得上批阅，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回家了，宫玄宸浑浑噩噩的往床上一坐，正欲顺势躺下时，才发现被子里有人。
他心里一堵，不用猜就知道是那没大脑的阿暖！也只有这丫头睡觉时，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还无声无息的蒙头睡，怎么就不怕闷死她呢？
“阿暖！”
宫玄宸很不爽的喊了她一声，不想，如心睡得太死，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累又气，一把抓住被角，欲整个掀开，踹出这放肆的婢女。
可是，当掀动被子，露出她脸的那一刻时，宫玄宸的手也随之止住。
暖被里的女子，双眼轻阖，嘴角微翘，似带笑一般，睡得格外安详。微微翘起的上嘴唇粉嘟嘟的，很是可爱，竟连宫玄宸都生恻隐之心，不忍打扰。
看着她的脸，熟悉万分，心生生漏跳几拍，似要窒息一般。
他不知道该如何诠释这种感觉，只是突然觉得亲昵，觉得心疼，想要将柔弱的她，捧着手心，细心呵护。
宫玄宸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颊。怜惜的轻抚着，熟睡中的她，没有平日得牙尖嘴利，柔顺得像只小猫。
望着她的睡颜，原本烦躁的心，也渐渐平缓下来。
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玄凌会喜欢她了。
“嗯……”
睡梦中的如心轻呢一声，吓得宫玄宸的心猛颤一下，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手足无措。他冷峻的脸上，第一次有如少年一般的窘迫和青涩。
只因，如心拉着他的手，小小的脸儿蹭着他的掌心，似乎在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阿暖，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她？”
昏暗中，宫玄宸轻叹一声，内心说不出的酸楚。他知道，他欠那个人的，今生连提及她的名字都不配。
“阿暖，该起来了，王爷回来了。”
不知内情的锦瑟推门而入，惊见床畔深情注视如心的宫玄宸，吓得不知是进是退。
不过，她毕竟是见过场面的女子，没有那么容易乱了方寸，很快便调整过来，淡笑着说，“我还以为王爷会先去书房呢，没想到已经回了。我这就叫醒阿暖。”
“不必了，阿瑟，陪我坐会儿！”
宫玄宸站起身望着锦瑟，即使隐忍着内心的情感，却还是让锦瑟一眼看穿。
“王爷也觉得她像锦晨吗？”
锦瑟一下猜中了他的心思，宫玄宸没有回答，只是佯装无所谓的笑了笑，在一旁的桌边坐下。
锦瑟恭敬的上前为他倒了杯茶，氤氲茶香轻烟熏得她眼睛发胀，过去的种种浮上眼前。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她们……她和锦晨，曾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谁曾想，只在一夕间，便跌落泥潭，任人糟践。
“阿瑟，你也坐吧！”只有在她面前，宫玄宸才能卸下冰冷的面具。
锦瑟却摇摇头，本分的站着，低眉道，“既然王爷也觉着她像，为何不将她留在身边？”
宫玄宸当然知道锦瑟的意思，却故作糊涂，喝了口茶，才说，“她现在不就在我身边吗？”
“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是一辈子留在身边，而不只是这一刻。”
宫玄宸脸色微变，却并未发锦瑟的脾气，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阿瑟啊，为什么你总想往我怀里塞女人？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骄奢淫逸之人吗？”
“您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您一个人太寂寞了。”锦瑟不动声色，语气始终不急不缓。
“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我还寂寞什么？”
宫玄宸抿嘴笑了起来，很多时候，看着锦瑟，就像锦晨在身边一样。他们又回到了在宫内赛马蹴鞠的自由日子，她是调皮娇纵的公主，而他，是她依赖信任的宸哥哥。
信任……
宫玄宸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多么讽刺啊，他就是利用她的信任，一步步窃取了大月王朝的机密。
“可是，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
锦瑟幽幽的说着，目光又瞥向睡梦中的如心，“我知道你一直对锦晨念念不忘，心存愧疚，其实没必要。朝代更替，不是哪个人能阻止的，我早就认命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宫玄宸垂头凝视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沉声问，“你不恨我吗？”
一直一直，他以为，即使锦瑟面色平静的留在身边，她的心中，必然是有恨的。
锦瑟浅笑的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死在那场大雪中。”
宫玄宸的眉头不由得深皱起来，那个雪夜，是他一辈子不想提及的隐痛。月锦晨奋力一刀，刺进他的心脏，从此，就再也没有痊愈的一天。
第61章：爱极生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