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黛宓皮囊的凤犀王后,盛装停放在华丽宫殿中,等待她的葬礼,与不属于自己的躯体,一同下葬。
昌?王一日之间似衰老了,他回想着往事点滴:想起十年前迎娶凤犀的场面,辉煌烛火下的公主,美得像天上的仙子,但冷漠高贵得像一块千年寒冰。他想起那天追着一头雪狐,一箭射去,却是一声惊叫,一个绝代佳人惊慌地倒在前面的树丛里,那一刻目光的对视,让他不愿去想,她是如何来的,是人是妖。
“凤犀……黛宓,”想起这几天他的惶惑,他并非没一点察觉,毕竟他那么爱黛宓,如何能看不出丝毫破绽?此时,他都想问静静躺着的尸体,“你这么做,到底值得吗?——我爱的,从不是一个女子的皮囊,我爱的,是一种温暖,一种相爱。我等你那么久,你却依旧是冷的。你不能给我的,黛宓能给,可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此时,他眼前浮现出倾城殿的一场舞,昌?王跪在那灵床前,失声而哭。
或许,凤犀留下这样的记忆死去,是一件好事。有些事,还是永远成为禁闭的秘密吧。乐郊慢慢走出忙碌的昌?王宫,看着那些王孙公主的车辇徐徐离去,忽然心中空落落的。虽他不知事情原由,但他忽然觉得,凤媛变了,变得如此遥远。
他心中还在翻腾一件事:凤媛,如何能驾驭阴阳孽弓?她并不会法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天生便有神知在心。那又是什么?
风卷着零星雪花吹过深谷,凤媛与南宫麒并肩行走,忽看见山神庙前,一个老妇跪在地上,念念有词。凤媛认出这佝偻的背影,是下元夜看见过的。她走上前低声问道,“老人家,您在求什么呢?”
老妇忙低头白发遮住头脸,沉静地道,“我有个孙女,失踪两年多,我在求山神保她平安——若有罪过,我来承担,我老了,不怕死了,不怕了——”
凤媛心中升起凄惨之感,流泪道,“老婆婆,您的孙女,该是到了自己的乐土,从此没有忧患,没有苦难,没有惊慌,您不要再担心——对了,我听说国王有旨意,不再围猎雪狐了。”
说完这话,她不等那老妇人反应,回身拉着南宫麒走开。老妇半晌才喜极而涕地不断四面磕头,谢天谢地,殊不知渐渐走远的凤媛已泪流满面。
行到一棵梧桐树下,南宫麒忍不住抬手去擦拭她的泪,凤媛却撑不住伏在他的怀里,想痛快地哭一场……
此卷终。
预告下一卷:《旷世天劫(上)》
……竹桓忙收敛心神不敢左顾右盼,却陡然旁边一棵树里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空空的袖子,竹桓一惊,扭头看却见个蓬头盖脸的女鬼,并不见眼目,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对着他大声呼号。竹桓扭头之际,正和那蓬头下一双眼对上,顿时脊背冰寒。正在竹桓要单手拔剑出击之下,忽然那女鬼的手陡然缩了回去,呻吟着退回了那棵鬼火扑朔的焦枯树木。
卷二十四:未央狐妃(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