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打着哈欠开门,不耐烦地道,“客满了。”
那人做贼心虚,又是连夜赶路,只觉得头昏眼花,面色苍白地道,“老板,我有银子,你让我住一夜再走,我实在走不动。”说完拿出了一小块碎银子。老板拿着灯笼照了照,点点头道。
“有……那你们夫妻住一间?你老婆看着挺富贵的,住得下房,那房子可是潮湿的很。”
“老婆?店家,我只一个人啊。”那人惊讶地道。
老板提起灯笼看去,却见这人肩膀上明明趴着个女子,但仔细一看,却见这女子的衣服都腐烂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见眼白,只是无底洞似的黑。
老板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关了大门。他娘子从屋里出来问道,“有住店的?对付着送到下房去吧。”
老板扯着他娘子向回走,惊声道,“回去回去,不要管。”
“怎么了?”那娘子问道。
“鬼,有鬼,那人被鬼缠上了。”老板面色如土地道,回房紧紧关闭了房门。
这人被拒,只能在街角对付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食量大增,吃的出奇地多,但露宿之时,总是被人拒绝,只能餐风露宿地回了家,快到家门口时,他已是气喘如牛,步履维艰了。觉得家门如此遥远,就差几步,却怎么也到不了。
他抬手去敲门,谁知耳边有人说道,“这是你家?还不错。”
“谁?”这人大惊失色,回头却见身后有个女子在自己背上。
“你是谁?”他看着女子诡异的笑容问道。
“我跟了你一路,你此时才见我?”女子冷笑道,“我的名字,叫女懒,你叫冯祖德?对不对!”
女子忽然一声大喝,冯祖德魂飞魄散,一惊之下,低头大声呕吐起来,将路上吃的东西尽数吐出来,却见那竟很多是自己的血肉……
路上遇见冯祖德的人,都吓得不轻,认为这是个疯子,因为每到一处饭馆,他根本不要饭菜,只从后厨拿了菜刀,血淋淋砍下自己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吃得高兴……
“我吃了自己?”冯祖德恍然大悟,浑身伤口突然血流如注,顷刻绝命自家门前。
在家里听见叫声开门之时,只见门口一堆血水,恶臭难闻。若非冯祖德的鞋子上,有他娘子当初亲手绣的荷花图案,怕根本无从得知这门口倒着的,竟是多年在外的冯祖德。
冯家大丧,而杨家也来奔丧,只不知道与冯祖德一同出门发财的杨喜子身在何处。但如今冯祖德身死,杨喜子的下落无从得知,一家人只能嚎啕而哭了。
收殓那堆血肉时,冯家人无意间发现了很多珠宝,还有一块看着很值钱的古玉,心里越发难过,想冯祖德是在外面发了财的,无人知道他是在外盗墓。
冯家却自此发迹了,到了冯靖这一代,凭借珠宝兑换的银两做本钱,行商起家,很快成了洛阳有名的富户,但杨家却悲悲切切,一直艰难度日。冯靖还将那玉戴到自己独生女儿碧玉身上,作为辟邪之用。
冯家虽是家资万贯,很是发达,倒也乐善好施,远近口碑极好。只是在碧玉小时,家里出现过传说中的狐娘子。在堂屋跳舞唱歌,很欢快的样子。当夜,灯光惨绿,阴风入骨。冯家担心对家宅不利,急忙将狐娘子用牌位供起来,早晚三炷香不敢怠慢,还将碧玉认她做了干娘,这家中才安静了些。
但杨笃一次偶然到冯家饮酒,被个不懂事的仆人编排了几句,自然愤愤在心,不等冯靖回来就回去了。路上骂骂咧咧,被几个打劫的强人看见,得知他口中骂的是冯大老爷,必然身份也不简单。马上殷勤地约他一起喝酒。
卷十七:煞尸巫后(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