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喝多了，在花丛里睡觉呢吧？”那人答道。
“太祖爷爷！”元宝放开喉咙喊道，却立刻有人应道，“谁啊，谁惊我好梦？”花丛里，踉跄立起一人，青衣白袍，满头白发如霜、“小元宝，你回来了？”
“我又带回一个客呢，您给看看，受伤了。”元宝笑着挥手。
那老者小心地过来，似乎不想踩坏了地上的花草，走得很慢。
“哎呦，这是个精灵啊！桃花仙子，你好啊？”老者笑道，嘴里只有两颗牙，笑起来有些古怪，但眼神干净，必是心无杂尘的人。
“老丈好，我是桃花精灵，叫冰翎。”冰翎答道。
“元宝啊，你把她带过来吧。”老者笑道，随即举步沿着小路一路向一围篱笆里的小屋走去，步子虽缓慢，却很稳当。
“老丈，可就是叫铜钱儿？”冰翎问道，对这百年人瑞，她肃然起敬。
“是啊，这是我的小名儿，是我家主人给取的，现在啊，主人家搬到洛阳城去了，我舍不得这庄子，就留下来啦！……因为我得照顾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冰翎奇道，“他也是百岁之人了吧？”
“我家公子过世已是一百年……不不，是快一百一十年了！”铜钱说着，冰翎看见，这篱笆边上，有两座坟墓，花朵围绕，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你不知道啊，这坟墓边上，有一株牡丹花，每年花开的时候，公子和小月，就会和我说话，花谢了，他们也睡了，再见面，就是明年喽！”铜钱儿弯着腰，摸着那块墓碑。
两座墓碑，一个上书：陈氏公子子谦，一个上书：陈凌氏小月。
“陈子谦？”冰翎读着上面的名字，隐约有些耳熟。
“我家公子是个仁德君子，我本死了，若不是他折寿而救我，我此时早就不知投了几胎了？还记得他临死时说，铜钱儿，我和小月去了，你就在我们坟前种上一株牡丹花，权当是我们还在罢，你别哭鼻子了，我夫妻二人短寿，却指望你长寿，替我俩在人世上多活些岁月，将人世的沧桑与悲欢讲给我们听呢……结果第二年花开之时，我真就听见他们问我话。自此我好好活着，一年又一年，一百多年啦。”铜钱儿笑着看那墓碑，神情从容而欣喜。超越生死的契约，终究百年不负。陈公子的希望，却让铜钱儿无忧无虑，活成了百岁人瑞。
“来，让我给你看看伤，”铜钱儿看着冰翎被断的花枝尚新鲜，便笑道，“可怜，不过不妨事，我给你用丝线绑好了，隔天就长好了……若是道清道长还在就好了，他会仙术，转眼就能治好你。”
冰翎一惊道，“老丈认识道清道长？”
“他是我家公子的朋友，是个斩妖除魔的灵修弟子，听我家公子说啊，他如今转世到人间，早不知所踪了……当初他们一起斗青狼妖时，可是凶险的很，只是年月久了，我都记不清了。”铜钱儿用丝线细细地帮冰翎绑好断折的地方，小心翼翼，“那道长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叫玉郎，是个漂亮的公子，还有个小姑娘，叫妙儿的，都有些来头，很厉害的！”
冰翎不由默然，忽然觉得这铜钱儿虽年岁如此之高，心灵还如少年班轻盈，如此无忧无虑，真的逍遥，何必去羡慕什么人间将相、天界神仙呢？
冰翎慢慢运气，却是恢复了些气力，飞扬起来花枝乱抖动，煞是明媚好看。铜钱儿和元宝都在一旁笑看。冰翎谢过了他们道，“老丈见多识广，敢问您可知道冥河川在哪里？”她听说那妖王要去冥河川复生妖狐，自然要赶去阻止的。
“冥河川？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啊。”铜钱儿想想道，这天下之地，我倒是听这些小朋友们说过不少，却没听说过冥河川啊。恰在此时，一朵黄菊在晚风中摇荡，笑呵呵地道，“冥河川啊，不就是飞雪瀑布里的六界天外天么？”
元宝急忙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黄菊道，“你昨天浇水时，先浇了别人，不理我，我不告诉你。”
元宝急笑道，“你快说，下回我记着先给你浇水就是。”
那黄菊闻言才道，“那地方很远，在西南方无穷海的中央，我听说过，海中小岛上的过了飞雪瀑布，就进了六界天外天，那里不在六界管辖，是个神仙、人、妖魔、鬼杂处之地，叫天外国，国中有条河，极阴极寒，叫冥河川，直通冥界最底层，是妖灵最向往的地方，不过以你的修为，你肯定去不了，那不光海上有蜃楼拦住，而且穿过飞雪瀑布，凡人和小妖精都是九死一生……除非……”
卷十五：天意赌局（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