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春节似乎都是好天气,哪一年春节不是天气晴朗,路上行人如织呢。今年的春节偏反了常规,从大年初一的早上开始,天上竟飘飘扬扬下起了雪,白天还是断断续续地下着,一到晚上就成了搓棉扯絮般的大雪。清晨起床开门一看,哇,只见外面白晃晃的耀眼,天连着地,地连着天,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连马路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出来了。前去拜年串门的人比往年明显少了,偶尔有几个敢为人先者包裹严密、臃肿的身上背着个礼包,深一脚步浅一脚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非常清晰地传入路旁大门紧闭的农家。
父母都劝林新华将拜年的日程往后挪几天,等天放晴了再出门,但林新华却惦记着初六、初七的约期,不肯在这两天因为上亲戚家履行仪式般的拜年而耽误两位特邀贵客的到来。因此尽管外面大雪纷飞,他仍然撑着雨伞,跋涉在茫茫雪海之中。
正月初五这天,雪霁天晴,出了太阳。江南的雪就是这般来得快,化得也快,到初六这天上午,若不是在田间地头和树林的角落里还残存着几滩零星的积雪,光看泥泞不堪的路面,还以为是昨天下了一夜大雨。
林新华非常感激天公的作美,假如不停雪的话,许梅英和张兰到底会不会来就只有天知道了。为了迎接两位女同学,林新华在春节前就把自己的房间作了一次脱胎换骨式的布置,窗前的书桌上满满排列着一大摞厚薄不一的书籍,有些还是他特意从阁楼上的木箱里翻找出来的中外名著,拍去积满的灰尘,擦去蜘蛛丝,又让它置于案头重见天日了。房间的四壁精心张贴了好几幅名人字画和条幅,床头的白墙壁上就有这么一幅书法名家根据簿松龄名言草书的条幅:“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姻缘。”每天晚上入睡之前,林新华都要久久凝视这幅簿公名联,心头对某位女子浮想联翩,想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尤其是她蹙着眉头沉思的样子,每每想象的镜头定格到了这副惹人爱怜的神情时,林新华总抑制不住为之心痛,心中情不自禁地呼唤着一个名字:许梅英,许梅英。东施效颦说的是西施的仪态万方是别的女子所无法仿效的,当年越国的美女西施捧心而颦比之今日的许梅英若何,林新华不得而知,但另外一句俗语他却做到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正月初六,美好的日子终于盼来了,林新华虽不敢百分百肯定许梅英和张兰今天一定会来,但他却有在房中坐等的信心。人们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事实如此,林新华此刻脚下放着一盆炭火,身上却还觉得凉丝丝的。
半晌午,忽听见在门前浆洗衣服的母亲喊:“新华,来客人了,你同学来了。”
林新华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趿着布拖鞋跑出房间。大门外停着一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来人赫然是许梅英。
林新华惊喜之下竟有点儿手足无措,还是许梅英落落大方,上前两步伸出手与他相握,笑盈盈地寒暄:“你好,新年好!”
林新华不迭声地附和说:“新年好,新年好。”不过许梅英手上一直戴着红色的绒毛手套,使他微觉失望。
林新华热情地把许梅英让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时他才留意到许梅英今天的衣着打扮焕然一新了,头上梳了个麻花辫发型,辫梢扎了一朵别致的绿色绸花,脖颈间围着纯白的真丝大围巾,身着桔黄色的女式西套服,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已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浆,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是清爽不俗。
许梅英摘下手套,解下围巾往林新华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一扔,接着打量起房间内的摆设来,不住地由衷赞叹说:“你这房间布置得可真好。像个书房,对了,她呢,张兰还没有来么?”
林新华摇摇头说:“没有啊,你们没有一道来吗?她离我们村不远,应试帮你带路的。”
“我没去她家,因为我抄近道了,路又不好走。我是一个人问路到你家来的。张兰怎么还没来?哎呀,就我一个人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约了很多同学呢!”许梅英开始有些不自然了,好生后悔没先去张兰家。
林新华单独与一位女子相处一室,尤其是自己心仪的女孩,竟也觉得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赶忙顺着许梅英的话说:“既然如此,那我干脆骑车去把张兰叫来,她们家离我们这里不远,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行政村嘛。”
“你快去,我在这里等。”许梅英急忙催促说。林新华推自行车出门时,正开心地在厨房里忙着煮面条点心的母亲追出来问:“你这去哪儿?”
“去请另一位同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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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约而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