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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妹妹去南方[2/2页]

无影神功五百钱 风中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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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年轻女子的声音:“哇,精彩,真精彩!”张兰又惊又羞慌忙挣脱刘生的怀抱,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位穿着入时,而且颇有气质的美丽女郎。与这女人并肩站在一起,张兰有些自惭形秽,她不知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她为何会有刘生的房门钥匙?
      刘生回头见此人也惊得跳了起来,局促不安道:“阿红是你,你怎么来了?”那女郎冷笑一声,喧兵夺主一屁股坐在张兰他们坐过的长沙发上,偏着脸并不答话。
      刘生见状怒道:“阿红,你不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那边的事我知道得多了,你不一样也在大玩感情游戏……”
      刘生话没说完,阿红忽双手掩面抽泣起来。刘生见她双肩耸动,楚楚可怜,语气陡地矮下了一大截,柔声道:“阿红,好好的,我只不过是随意说了你两句,你哭什么嘛。”这样肉麻的腔调张兰听在耳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她记起了朋友的告诫:刘生很花心,你要小心。
      阿红嘤咛一声,撒娇似的扑入刘生的怀中,泣道:“我算过够了,厌透了这种灯红酒绿、挥霍无度的生活。志明(刘生名),你不要恨我,我已经和那些臭男人一刀两断了。志明,我们回家吧,回家你仍做教师,我仍回歌舞团,重新过那种实实在在的生活好么……,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的孩子在他爷爷奶奶那儿生活了两年多,如今该上小学了,你想耽误他一辈子?”
      “阿红,我的好阿红,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期盼的可不就是这一天,我们是六年的同学,是患难与共的结发夫妻呀,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你会那样绝情地离我而去,离开我们的孩子,离开我们亲手筑造的小家庭。今天,我真高兴,对,回家,我们明天就回家……”刘生动情地将阿红揽入怀中,声音也在发抖。
      张兰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客厅内的所有摆设和生活用具都在旋转,在咧着嘴嘲笑她。天呐,他们竟是一对夫妻,这个世界上怎么尽是些披着人皮的畜牲!她几乎就要崩溃了。
      阿红忽记起什么似的从刘生的怀中抬起头,扑闪着一双银杏般漆黑的大眼睛,一指浑身簌簌发抖的张兰说:“她呢,她怎么办?”
      “她,”刘生恍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女人。他愣了一下,只向张兰迈出一步就收住了脚,声音干涩苦笑说,“张兰,我……,请你原谅,我其实是有老婆的……”
      阿红扑哧一笑,白了丈夫一眼:“光知道泡妞连脱身的办法都没有,我来教你。”说话间她从挎在肩上的坤包中抽出一叠百元大票往张兰身上一丢,挖苦道:“小姑娘,拿着钱开路吧!”
      张兰浑身立抖,瞪大泪眼,弯腰拾起地上的钱,气急败坏地照着这对男女摔去,纸钞呼啦啦四散飞扬。张兰哭骂着:“你们是畜牲,流氓。”然后尖叫一声捂着脸冲出了门。
      所有在打工时认识的朋友中,没有人知道张兰离开深圳的真正原因,而张兰觉得自己不是在离开,而是在逃,在拼命地逃亡,就象大难临头的人们在逃避不可阻遏的洪水猛兽一般。
      可怜天下父母心,或许在人间,唯有母爱才是真正无私、无微不至的。细心的母亲很快发现女儿的情形似乎不妙,从深圳回家已有十来天了,从没见张兰有过半点笑模样,一天到晚也难得听她说几句话,老是一个人怔怔地发呆。私下里母亲揣摩着女儿的心事,和丈夫商量:“她爹,我瞧兰儿这些天有甚心事,可问她,她又说没什么。兰儿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说她有了相好的?莫如我们托人为她说个门当户对的婆家,这要是现在她心里真有人,她自然会说出来,这要是没有呢,一举两得,亲事便成了。”父亲连连点头,他也觉得女儿是有些古怪邪门。
      几天后,村里的媒婆领着一个憨厚壮实的乡下后生上门来了。母亲把张兰唤到一旁,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那后生的好话,说他是个司机,家里有辆大货车,文化虽不高,但小伙子人品好,勤劳能干,如今家里光存折上的钱就是六位数,找他相亲的姑娘家不知有多少,连门槛都要踏破了。这回人家相中了你,就是图你文化高,人样子也生的乖巧,将来好撑家理财。你呢,你乐不乐意这门亲事?如果乐意就过去接下人家的聘金,亲事就算订下来了。
      张兰有点哭笑不得,她想不通父母为什么这么快就想着为自己操办起终身大事来,但感情上的打击让她大彻大悟:乡下人远比城里人纯朴善良,文化水平低的人远比文化水平高的人诚实可靠。这是她的血泪教训呵!望着父母满是殷殷期待的眼神,她点了一下头,幽幽说:“爸、妈,我无所谓,我听你们的,你们认为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张兰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飘,飘荡在荒无人际的大沙漠中。
      母亲感动得差点儿落下泪来,她一把搂住女儿的双肩,心疼地说:“傻女,这种事情还不是全靠你自己拿主意,爹娘能作什么主。”
      在一阵鞭炮声中,张兰接下了男方给的三千元见面礼金,她的婚姻大事就这样以乡下最朴素的方式定下来了。这天张兰的表情出奇的平静,既没有害羞感,也没有忧虑更没有喜悦,就好象当事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似的。巧舌如簧的媒婆和那木讷之极的后生仔走后,张兰的脑海中竟浮现不出男方的半点儿模样,甚至说不出此人是胖是瘦,是高还是矮。倘若一再强迫自己用心冥想,她眼前就会浮出两张恶心欲吐的丑陋嘴脸来:一张是喜新厌旧的初恋男友;一张是骗去了她少女贞操的刘生。张兰头痛欲裂,索性回房休息,但一看见床铺她就会神经质似的震怖起来,踉踉跄跄地逃出了卧室,只有去干活,只有不知疲倦地埋头干活,她才能忘记一切,忘记自己。可怜的母亲还以为女儿是因为有了称心如意的婆家,才高兴得如此勤快起来哩。
      今天,莽莽撞撞的王剑波无意中触痛了她的伤处,张兰脸上强作镇定,笑说自己名花有主,所说的这个“主”是谁呢,是家里为她找的那个对象么?她并没有细想,只是想通过这话来冲淡或转移王剑波勾起的伤害,虽说王剑波是她中学时的同窗,但此人一惯大咧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与他之间仅仅是泛泛之交而矣,尽管在同学中也有人知晓她与昔日团支书的早恋故事,那仅限于几个相当知心的同学,还轮不上他王剑波。
      这时张兰想起了一个人,也是高中的同学——班长付兵。因为经常开展班集体工作,随着交往的加深,她和初恋男友还有付兵,三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付兵比谁都清楚张兰她们的恋情,一直为她们守口如瓶,并极力开脱班主任老师对她二人的怀疑。及至高考结束后,全年级举行告别母校联欢晚会的那天夜晚,付兵单独将张兰叫到校园大操场的篮球架下,说是有事跟她说。可是在操场里付兵一直不开口说话,低着头不住地围着篮球架走来走去。张兰瞧着忍不住笑了:“班长,你有话倒是说呀,如果没事我可要走了。”
      其时付兵正好站在路灯光的明处,他慢慢回过头来。张兰看见他近视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熠熠放光,似是两团跳动的火花,就听付兵用一种怪异的腔调在说:“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我也一直很喜欢你,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说出来心里好受些,我祝你幸福,真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倒把张兰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头既气恼又欢喜,还有一点点的歉意。她冲付兵远去的身影,大声道:“班长,我也祝你金榜题名,考个理想的学校。”
      事情还真如她所愿,付兵果真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工商管理学院。在高校读书的付兵自始至终十分关心张兰和她男友的感情发展,并与热恋中的张兰保持着推心置腹的通信往来。男友的第二次高考,全仗付兵帮了大忙,帮着找复习资料,搜集各类题型和高考信息。后来,就是在南下打工之前,张兰非常坦诚地把和初恋男友分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付兵。付兵听后追悔莫及,扬言要到男友的学校去,狠揍他一阵。张兰吓坏了,她知道付兵向来说一不二,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非兑现不可,这也是张兰最敬佩他的地方。张兰忙拉住他的衣袖央求道:“不要,你不要去,如果知道你会这样,我还不如不告诉你呢。他算什么东西,他不值得你这么做。”付兵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也许你说得对,他不值得我这么做,他不配。张兰,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付兵深度近视眼镜镜片后的眸子依然热情似火。张兰把目光偏向远方:“今后我不会再轻易涉足男女之情了,我准备南下打工,人们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我总要亲自去闯闯才会深有体会。”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兰打点行囊去了南方著名的打工城市——深圳,她万万没有料到那里等待着她的是更加无比残酷的现实。
      “付兵,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王剑波的说话声在走廊内响起,彻底打乱了张兰对无尽往事的追忆。她先是一惊,随即以为是王剑波的恶作剧,付兵今年下半年才分配到邻乡镇的工商所做会计,他哪里会有空跑到这儿来?
      “剑波,原来你也在这个培训班里。咦,张兰呢,听说她也在这里读书?她人呢?”直到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付兵浑厚的男中音在和王剑波对话,她才不由地又惊又喜相信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不,应该是想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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