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山镇首届管理人才培训班在学员们烦躁的期盼中开学了,来自各村各寨各行各业的学员们脸上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
开学典礼那天,大家惊喜地坐进了镇政府宽敞明亮的会议厅,先是聆听书记、镇长热情洋溢的讲话,然后又市里有关领导作指示,末了,还请市电视台的记者录了像。如此排场,令众学员心情亢奋,久久不能平静,他们仿佛看到美好的前程正在向自己频频招手,以致回到宿舍后,仍激动地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着各自的感受和发现。
在众学员中,说话最多,最活跃的那位叫卢不乐,名字与他的性格恰好相反。此刻他发现宿舍最角落处有个穿着不知是哪个工厂厂服的学员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写着什么,走过去一看,这人他认识,是高中同学如今又有缘同窗的林新华。
卢不乐上前扔过去一支烟:“嗨,老同学,一个人躲在旯旮里写什么?”
林新华抬起头,讪笑说:“没什么,乱写,玩玩,练字。”他把烟捡起递还卢不乐说:“我不会抽烟。”卢不乐已瞧见桌上摆放着一本高中《代数》课本,嘴角微动,笑了一下说:“在用功呀,不打扰,不打扰。”心下却不以为然,这个林新华,前几年和我一样高考榜上无名,听说他后来在广东打了几年工,去年不知又中了哪门子邪,跑回家想参加高考,结果又没考上。怎么,还不死心,看样子还想明年再拼一回……唉,所谓人贵有自知知明,何苦要一条道跑到黑呢。如今进了这个培训班也该知足了,混上一年,弄个城镇户口,找份称心的工作,不就得啦。都快抱儿子的人了还痴心妄想上大学!
卢不乐这两年跟人做了几宗生意——贩卖棉花、花生跑湖南、浙江,前年净赚了两万多,但去年却财运不佳,接连三次被联防队将运棉车堵截,不光棉花全部没收,而且狠狠罚了一笔,连老本全赔进去了,还欠下一屁股债。
私贩棉花是国家政策所不充,视为走私,眼下查得正紧,卢不乐恰恰撞在枪眼上,遭此一劫,他对经商失去了信心,所以一听说镇里要开办一个培训班,毕业后还包工作安排和户口迁移,立时动了心。他虽也是高中毕业,可肚子里的墨水实在不敢恭维,卢不乐自知凭水平自己万难在两百名应试者中脱颖而出,好在他有个哥哥在省检查院工作,上下左右一打通关系,总算一路绿灯挤了进来。
卢不乐这名字起得怪,追根溯源还得从他的老父亲说起,他父亲因家贫结婚晚,婚后盼望早生个儿子,当卢不乐大哥出生时,他笑得合不上嘴,当即取名立乐,寻思生了个大胖小子立即高兴了。两年后卢不乐的二哥出世,父亲又兴冲冲取了个名叫快乐,到三哥出生,老父亲想要是有个女儿就十全十美了,因此给三哥取名得乐,顾名思义,已经生了三个小子,只希望老天爷有成人之美给个闺女就好了。谁料第四胎又是个小子,父亲一气之下说,这儿子是多余,就叫他不乐吧。许是真应验了这句话,卢不乐的三个哥哥全都有出息,考上了大学,在大城市里工作,唯独这小幺是块榆木疙瘩,小学留一级,初中留两级,高三补习一年,结果离最低录取分数线还差十万八千里,回家种田吧,晴天怕晒,雨天怕泥,不知天高地厚,做什么棉花生意,这下好了,竟连家里准备给他讨媳妇的钱也赔进去了。老父亲盛怒之下几次扬言要将他撵出家门。
但卢不乐是个乐天派,一天到晚嘻皮笑脸,再难过的日子他也有乐的法子。此刻,他正和几位睡下铺的学员嘻嘻哈哈神侃,又是国际新闻,又是小道消息,或者是不知反复说了多少遍的桃闻艳事……,几乎把宿舍里男学员的耳朵全部揪过去了。
“喂,你们这里有人玩扑克牌吗?我们那四缺一,有谁愿过来?”门外有位女学员在喊。
卢不乐闻声条件反射似的跳起,一迭声说:“有,有,我来玩。”谁想站起身时动作过猛,他那颗尖细的脑袋咚地撞在上铺的铁架上,“哎哟,”卢不乐哭丧着脸一手捂头,抬起另一只手狠命击了一拳上铺的床板,嘟嚷:“我*你妈。”随即又恢复了笑模笑样,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嘴里嚷着:“哪儿,在哪儿,到你们宿舍去吗?”
站在男宿舍门口的那位娇小玲珑的女学员叫张兰,她与卢不乐一样生性活泼开朗,而且说话时嗓音甜
第2章 初露锋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