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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出现在这办公室里的面孔都在这里。再者,她们二人都拥有工作室的锁匙,门铃存在的本身其实并无意义。
      di阯發布頁454545c○4v4v4vc○既然不是她们……那……还有谁?
      作出最好的打算,作出最坏的打算。
      牧羊人敲响的,真的是归家的铃?还是宰羊的丧钟?
      无知的羔羊,正一步一步地迈向夕阳下的栏栅。
      栏栅後面的可能不是温暖的草窝,而是冷冰冰的断头台。
      出於感情的行为,实在无法一一作出计算。
      难以想像,一个埋首在工作中的男人,竟然会是如此的深具魅力。
      父亲是规规矩矩的公务员,做事是原则是不做多不做少。至於以我所认识的蛞蝓,则早已经是退下了一线,只是基於过往的荣誉而留任,说是冗员也不为过。
      但这一位爸爸,当他集中精神在电脑面前的时候,那一种废寝忘餐的专注程度,简直令我完全着迷。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工作,为甚麽会有这麽大的差别?
      看不腻。要我看多久也不会腻。
      不过肚子饿则是另一回事。
      当爸爸埋首在工作时,彷佛肚子不会出现“饿了”这一种感觉似的。
      然而空腹却是我最大的敌人。
      我吃得不多,也许每餐只需要几片饼乾便可以。但反过来说,正因为肠胃里存藏着的资源不多,当空腹感袭来的时候立即会变得无法抵御。
      窗外的天空黑暗得像个洞穴,大雨滂沱。
      而爸爸的工作室里,却不存在任何可以权作充饥的物质。
      阳台上种植着十多棵似乎可供食用的蔬菜,但我没有看过爸爸采摘。再说,蔬菜需要长得多高多大才适合食用?对於种植经验是零的我来说,根本毫无概念。
      无意打扰爸爸对工作的专注,我决定自行出门解决空腹的问题。
      唦唦唦唦唦唦唦唦——雨声像被调至以最大音量播放着雪花画面的电视,街道上仅余黑和白两种颜色。路人是匆匆的鸭子,垃圾是飘浮的游鱼。
      雨伞怠工,冷雨从全方位无情施虐。
      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空腹感持续,短短的路径也许转个弯便可到达黄泉。
      我在香蕉般的小船上,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後方是船尾灯忽暗忽明的残影。
      小船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河流随水飘摇,疑似母亲的身影在对岸向我招手……天堂与地狱;魔鬼与天使。
      不管河流通往哪一方﹑不论迎接的是甚麽人物,同样的意味着死亡。
      然而,转角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711,毫无浪漫气息的速成现实主义。
      di阯發布頁454545c○4v4v4vc○叮咚叮咚叮咚——机械式的响铃取代了人性化的欢迎。
      进入眼帘的是吸塑式的连锁店布置,冲进鼻腔的是廉价咖啡的味道,空气中飘逸着黏稠的质感。
      生理上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但空腹感轻易将其击退。
      饼乾……不,我需要热食。
      在冷冻库里发现了熟识的好伙伴肉酱意粉,立马付款翻热。
      随便将意粉塞进嘴巴,才想起原来在网吧里生活的日子,并没有那麽遥远。
      在爸爸的工作室里生活,今天刚好是一星期。
      与这爸爸一起生活,不单没有半点爸爸活的淫秽气息,而且工作以外的爸爸生活规律得像个坐牢的囚犯,这的确令我非常意外。
      书房里有床,但爸爸不曾留宿。
      我睡在沙发上,爸爸不曾碰过我一根指头。
      非要说有甚麽互相交流的地方,就只有练习帖。
      与蛞蝓一起时那一种白吃白喝的罪恶感再次冒起,而这次在白吃白喝上还附加上白住。
      是的,我自小便不喜欢无功受禄的事情。姊姊小舞对我异常的昵爱,大概是出於缺乏母爱家庭的使命感。然而我对此并不感恩,反过来说只有感到麻烦。
      还有不论对人还是律己都非常严格的妈妈,在她安排的道路上行走,肯定是最安全的做法。即使道路上出现的障碍,妈妈都可以轻易排除。例如有一年,她把对学生无理取闹的班导逼得请辞,使不起眼的我一举变成了班里的注目点。
      嘴角不争气的上扬。
      然後回神一想,原来我已经离开她们那麽遥远……後悔…吗?
      某位记不起名字的伟人说过:人生是经历的集结。
      现在我所经历的并不普通。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女性所应该拥有的经历。
      因此我不需要自悲,甚至反过来说,我应该自荣污秽的光荣。
      世界恢复成彩色,光芒照耀便利店。
      这不是因为自身心情上的调整,而是带有强烈光芒气息的物质闯进了便利店以内。
      踏着旋律般轻快的脚步声,长长的秀发伴随着步幅飘逸,空气中散发洗发精的香味。明明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身上却像是获得诸神加护般完全滴水不沾。脸上挂着足以令人窒息的美貌,但那种美却似乎会燃起女性敌对性的抵抗情绪。不,更正确一点说,那美之中带有一种令女性下意识产生有如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这个大姊姊我曾经遇见过一次,就在与爸爸相遇的那一间豪华酒店的大堂。
      被酒店方告知“抱歉,我们现时没有房间”的同时,她却轻易取得房间。
      正当我怀疑世界是否已经沦落得即使租借房间也得端看外貌的时候,这一个大姊姊便随意地擅自向我搭话。
      一个十三岁的女生,法律上不能订立租约。酒店和旅馆亦不会接受没有监护人承诺的十三岁女生的订房要求。
      这才是世界沦落的真相。
      di阯發布頁454545c○4v4v4vc○她似乎有一刻半刻考虑过是否要收留我,但转脸又自言自语般说她接下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
      我曾经从事爸爸活,再来一个“妈妈活”也许亦没有那麽反感。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要是在这一刻获得收留,我可以义无反顾的答允她一切要求。
      当然,谁也没有责任要照顾一个不认识的十三岁少女。
      交涉随着她无声离去而终止,我就在那里被轻易遗弃。
      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湿润的眼眶看到了一张沙发,累倒的身躯便倒在那里……“哎呀,是你啊?”
      那大姊姊清脆的声音向我搭话,把我从回忆中强召回来,她似乎还认得我。
      “嗯…”
      “找到住的地方了没?我今天可以哦——”大姊姊以毫无悔疚感的笑容对我这一个已经被遗弃了一星期的少女说。
      “找到了,有心。”我的语调明显地透露出自身内心的不快。
      “哎呀?”大姊姊露出了很美,却怎麽想也只能以不怀好意来形容的笑容。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她继续说。
      “…甚麽?”我听不懂她说的。
      “唔唔——没事。”大姊姊向我嫣然一笑,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便利店。
      不明不白的,我再一次被遗弃。
      不过,这一次我已经拥有可以归去的地方。
      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法将我带走。
      大雨滂沱中前往何方的小船,继续徐徐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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