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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他们抽我的脸,割我的肉,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让我吃他们的秽物……我根本不想的!
      我是鲤国的军人,我宁愿跟着我的战友们一起去死,也不愿受他们这些蛮人的羞辱!
      可我不能啊……
      我还要把老李的册子带回去,他是我的好大哥,他救了我。我不能辜负他的恩情……我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把老李的寄托带回到他妻儿的手里……”
      “那你就亲自带回去。”
      江河抱着王胡来咬牙奔跑着,但他不能跑地太快,必须时刻跟在一众士兵的身后,为他们保驾护航,
      “别辜负了老李的付出。”
      “薛国师,我回不去了。我他妈不配!我丢了鲤国的脸面,丢了自己的尊严,我他妈为了活命,连那群蛮子的秽物都要去嚼。
      我真他妈不想一辈子活在这狗娘的阴影里!
      薛国师,如果没有人去做诱饵,他们迟早能追上我们!
      我求求您把我放下来。只要我能拖住一些人,我仅剩的这条烂命,也算是有了价值。
      我也不想永远当一个丢了鲤国的脸面人,我是一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算我求求您了,您就让我,再有尊严的死去。”
      江河承认,自己有些犹豫了。
      那些蛮子胯下骑着矫健的烈马,单凭脚力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纵使江河能凭借术法神通拦住相当一部分人。
      但那些手持火把的轻骑身后,还有已然集结匆匆赶来的巫人——
      那人九境修为的第三位蛮师,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
      待凡人与巫人双方人马集结,在薛正阳镇守剑门关的当下,江河很难自信能败退他们。
      留下诱饵,吸引一批火力,无疑是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
      江河深呼吸了一口气。
      时间已由不得他再行犹豫。
      “你可想好了……”他有些艰难地问道。
      “薛国师,我王胡来,也想想堂堂正正的,站着死上一把。
      就像老李他甘愿舍身救我一样,我不想让我自己觉得他救了一条烂命!”
      “……”
      性命与尊严,究竟哪个重要。
      江河无法回答。
      因为他从未做出过这艰难的抉择。
      他只是在想,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答案。
      正如王胡来。
      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理应是一个光荣的战士。
      他本该战死在守卫国门的战场上。
      但有人代替他履行了赴死的职责,用他们之间深沉的情谊,为他挽回了一条性命。
      他也为此背负了更多。
      将兄弟的信物带回去,成为了让他活下去的执念。
      他不惜为此抛弃尊严,受尽折辱,也要守住故去之人仅剩的怀恋。
      可当他卸下了重担,内心也仍然渴望尊严的荣耀。
      江河无法去评判这件事的对错。
      他只能去尊重,一个渴望挽回尊严的军人,在生命尽头最后的祈求。
      “我明白了。”
      他缓缓吐出口浊气,从乾坤袋的器皿中,掏出一只蝉似的蛊虫——
      那是他早在击杀忽家五兄弟后,就已经驯化好的蝉鸣蛊。
      他将蝉鸣蛊放入了王胡来的手中,全力奔行,向着那岔路的西南。
      王胡来手中的蝉鸣忽响,吸引了一众纵马奔驰的蛮人的注意力。
      他们来回打转一圈,不约而同地便向着西南的方向围追堵截而去。
      而蛮兵身后的巫人,则谨慎地向着东南的方向追去。
      江河的脚力远比蛮兵纵马要迅捷太多,他只在奔驰一段距离之后,便把王胡来匆匆放到了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接过了他一直藏在隐私之处的小册,什么也没再多说。
      王胡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江河,只道:
      “薛国师,你一定能保护好我们鲤国的,对吗……你一定能结束掉这场战争,让和我一样的战士安心回家,对不对?”
      江河承诺道:
      “我会的。”
      紧接着,他就又向着东南方向奔去。
      蝉鸣蛊所能察觉的,是未被其主人所认同的灵气。
      而如今这只蝉鸣蛊唯一所认同的,唯有江河的混沌之气。
      这便意味着,那四下就要奔袭而来的星火,亦是不被认可的一方。
      但蛮人不懂这些。
      在蛮人的眼中,蛊虫就是他们自己的事物。
      那蝉鸣所指向的,也应该是那些将要逃走的鲤人。
      所以他们会奇怪,为什么鲤人周边会有一直蝉鸣蛊,是不是哪位巫人提前在他们身旁放置伴飞的?
      却不会发觉,蛊虫之所以时时鸣亮,并不是因为他们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
      而是距离诱饵越来越近。
      江河不能再看顾王胡来。
      因为蛮人足够谨慎,向着东西两方兀自分流——凡人骑兵去围堵西南,而巫人部队则去向东南。
      他势必要去阻挡住那些巫人的脚步。
      所以他只能任由王胡来胡乱地向着西南奔行。
      哪怕他知道,这已经失去过一次尊严的小卒,注定要被践踏在无情的铁蹄之下。
      但死活而已,谁他妈在乎。
      王胡来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到底有没有拾起,那已经丢掉的尊严。

第258章 蝉鸣下的尊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