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办的,我想你心中总有芥蒂,便求父亲晚些再提。”
说这些的时候,黎川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曾经在他识海中看见的,他与容也之间的纠缠。
她是不会相信符桓会对她有什么爱慕之心的,但她能理解符桓要娶她的迫切之情。
符桓作为一枚还家遗珠,处境绝不是那种众星捧月的待遇。西海不像东海,满打满算三个殿下。西海光是嫡子都有十来个,更何况他的排行中等偏后,很不容易出头。
又是外面养了千年回来的,无论学识修行,还是行为举止,跟自生在龙宫的很不一致。
再加上牵扯了魔案,与他的身份也很不利。
最初西海龙王算好了这门姻亲,对他还多有期待。结果,黎川并不吃这一套。如今重归南承宫,黎川的父王便不急于为她找归处了,每提婚事,再三推辞。
于是,西海龙王面子上挂不住,对于符桓,算很不待见了。
如今他在西海,应当是很难自处。
这些虽然不是黎川一定要牺牲自己去管的事,但也算与她相关,多少心中有些愧疚之情在的。
“我听说沛霖宫有名额,虽不知道是哪个部门,但与你灵根匹配,若能考进,前途可见。”黎川说。
符桓笑了笑,“多谢你为我考虑这些,不过我想去东海,实则想要与你在一处。你不要不信,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情感,但每遇逆境,想着今后能与你同在,便觉欣慰。”
黎川闭了嘴,隐隐后悔当初将他救回西海。
“阿黎。”符桓又说。
黎川胳膊上的龙鳞都立起来了,她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不小心露出了渗血的纱布。
“这是怎么了?”符桓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展开了纱布,登时愣了一下。
那只手臂上新新旧旧四五个拔鳞的伤疤,有的已经长成了浅白色的皮肤,有的结着血痂,有的就是可怖的一块粉带血红的肉坑。
而黎川来推阻他的另一只胳膊上也缠着纱布,不知其下又是何种惨状。
“谁在剥你的鳞?可是文烁君?”他言语急切,就好像真的将她当做爱人一样关心。
黎川因为疼痛挣脱不开,有些恼,“殿下没听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符桓自然也是聪明人,他怎能不清楚黎川不可能与他有儿女之情,准备帮她重新裹上纱布,言道,“其实你我都不该是为情而活之人,不如相互搀扶做个伴,往后……”
忽然,掌心突如其来的灼痛使符桓被迫松手。
“既然她不愿意,符桓殿下还是松手的好。”那是文烁君的声音,不仅震得符桓不自主地站了起来,同时在黎川的心上砸出一个裂缝。
符桓行礼想要说什么,只见文烁君手指一挥,他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撞了出去,这力道丝毫不像言语上那么客气。
熳洇榭只剩下黎川与文烁君。
因为方才的拉扯,黎川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顺着胳膊,从手指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文烁君想要靠近,黎川却后退了一步。于是,他止在原处,满眼的心疼不能付诸实践,只能问道,“为何伤成这样?”
他知道,这样的伤,只可能是黎川自己伤害自己。
黎川用手按住流血的伤口,道,“无碍,神尊请回吧!”
可这一次,文烁君并没有听从,而是走上前去,“我看看。”
黎川干脆放开手,让那些丑陋可怖的伤口暴露在文烁君眼前,“我每想你一次,就会鬼使神差地剥掉一块鳞片阻止自己想你。你尽管过来,看我今后可会有更多的伤痕。”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驻足了。黎川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然在他眼中见到了一丝恨意。
他大概是最恨别人威胁他吧!
两人僵持在原地,日光无声倾泻,只有潺潺水声诉说时光流逝。
文烁君眼看着她手臂上仍在流血的伤疤,眼尾微红,开口道,“在你心中,我就那般可恨,令你生厌?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念我……”
黎川干脆也拆了右臂,深深浅浅的伤痕显露出来,“你看我的双臂,觉得可怕吗?像这样的鳞片我剥开了不知道多少片,多到缝了一件万鳞甲还有盈余。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却始终不给我一个答案。你自己不觉得可怕吗?”
长久的压抑使得文烁君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情绪,“这件事就不能放下吗?世上不是所有事都非要解开真相。你要继续别着这股劲也随你,就是我偷了你的丹元,你即刻去监神司告我去罢!去啊!”
黎川也并不示弱,“你总觉得你自己是对的是吗?不管是做神,还是做人。在人间的时候,你就觉得我会惧怕天罚,不该生下那个孩子。就算是一万道天雷又何妨?”
“你不知道我多希望看见他出生的样子,看看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看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是像你还是像我……”
“你永远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可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觉得我该放下,我就一定要放下吗?那不仅仅是你消失的三百年,我的余生,都因此变了。”
第5章 痛我者非他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