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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着令人景仰的魅力。
      他疏懒躺着,自得一笑,“当年初涉天兵营军务,对此处几不放心。于是换了个身份,将自己贬至此处呆了三月。发现阵眼守备站一共有十四个,说是障眼法,而舆图上的那七个才是真的障眼法。”
      言准是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才是真正的阵眼,还是故意说错,引他们去到假的阵眼,有待考量。
      一切真相只有他们真正看到了阵眼的情况,才能明了。
      狼王的魔息,必定是从无山结界裂隙沾染。若有裂隙,阵眼第一时间会有动荡,那么日志为何没有记载?
      她忽然想到,每日几翻的簿子,如何也不可能平整干净,况且日志一般不会由主将本人去记录。莫非,那簿子是言准短时间内作假出来的?
      这就能说清为何言准要带他们进入幻境,幻境内的一切都可以随他所欲。他们要看什么,言准随时可捏造出假的。
      可言准为什么?
      狼王魔变之事他是否知晓?
      此事是因他而起,还是为了掩盖玩忽职守之责?
      这一切都在黎川心中不停盘算,直到她明显感到了泄露的魔息。
      阵眼在他们翻越过的这个山岭的垭口凹地,黑红的魔气好似一团搅绕的旋风,胡乱撞着山壁,却又好似被什么困住,不能远去。
      阵眼松动了!
      一时间,雪橇前的银狼双目由湛蓝转为通红,不由控制的争抢奔跑,雪橇摇摆不定。
      文烁君一把抓住围栏,按住黎川的胳膊,随时准备跳车。
      两匹狼在奔跑中撞在一起,摔倒一团,更多的狼被偏转的力道拖拽,偏移……
      整个车架漂移反转,从雪路上侧翻出去。
      黎川被提了起来,她紧紧拽住文烁君的披风,在没有御风之术的情况下,两人在飞跃几米后,一骨碌摔在厚雪里,溅起的碎雪并没有停住他们。
      他们像从九重天坠落的星宿,在千堆雪中砸出好几个坑洞,滚了好多圈,才终于停下来。
      黎川被死死护在披风里,直到停下。文烁君迅速抽身站起来面对不容乐观的阵眼和那些被魔息沾染的银狼。
      眼看它们挣脱束缚朝他们奔袭而来,文烁君解开腰间乾坤囊,伸手去探,却什么也没拿出来,反而顺手将其丢在了一旁。单手扯下披风,扫过地面,携着碎雪击向前方。
      黎川迅速爬向被丢在地上的乾坤囊,居然是假的!被掉包了!黎川心中暗道不好,所有的法器兵武都放在乾坤囊内,甚至连符咒都没有存一张。
      虽说不能使出灵力来,黎川的手脚功夫也还能拿得出手,配合着文烁君,三下五除二便对付了这群银狼。
      “还不错。”文烁君如是夸奖,使得气喘吁吁的黎川有些脸热。
      忽然,旷无人烟的山岭传来了缥缈的埙声,那风一样杂乱的魔息就好似被这乐声救赎了,渐渐步调一致地行动起来。
      一声唳鸣划破天际,黑压压的翅羽盖住了本就不明亮的天空,好似拉开一张新的天幕。
      魔息盘旋,卷起,直上云霄。
      完了……
      如果魔息控制了鲲鹏鸟,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之下,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魔息能操控飞禽走兽?”黎川紧攥被风吹鼓地披风。其实魔息本身是不影响他人的,那是一种区别于灵力的内在精神气息,修行与使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文烁君看着逐渐遮天蔽月的庞然大物,“有人举行了某种仪式,攫取了阵眼溢出的怨灵之气。”
      据说冰封之界在封闭之时,有大量蜂拥而出的魔族被强行扼杀封禁于此,万载不歇地在此处遭受阵法的侵蚀折磨。怨灵之气久集不散,成了魔息滋生的温池。
      他们不知道被这怨灵之气纠缠的禽兽能有多么凶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物种。据上次文烁君负伤归来鉴之,这鹏鸟只会更加难以应对。
      “我化出本体可以一搏。”黎川心想,可在冰封之界内化出本体,必受阵法压制,再想修出人身,怕只能看天缘了。她好不容易到了南承宫,是断断不可误了前程机遇的。于是她吞下了这句话,蹲下身来,一边望着那庞大的来物,一边双手奋力劳作。
      “干嘛呢?”听得出文烁君的声音腔调与往日有了差别,他也感到惊惧了。
      “搓雪球。”黎川用力将一个雪球捏的结实些,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击打鹏鸟的方法了。可她不知道,从前她雪球击物的破坏性完全源于她无意注入的灵力,而如今,凡人一般的臂力,无异于螳臂当车。
      风卷残雪,文烁君吃力地单膝跪在地上,鲜血从乌黑的头发里淌出来,衣袍翻飞咧咧作响,下一刻滚落在已经被摧残得粉身碎骨的积雪里。
      黎川拖着残腿,背对文烁君,仰天看着俯冲而下的鹏鸟,在胸前结印。
      这个手印不需要法术,因为这个手印召唤出的,是最原本的,她自己。
      龙啸冲天,一条青色的游龙冲向天空。
      那是文烁君模糊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景象。

第78章 断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