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炼化传》《魔界实录》《堕魔名册》这三本要典,通通不见了。
“谁?”老者站在石室中央,木疙瘩拐杖重重砸在石板上,“是谁越界取书?”
顾卿跟在老者身侧,眼面前跪着五个人。
当头两个竟都生着鹿角,长着与容也一模一样的五官,同样的鹿角,同样的黛青长发。
一个肩宽腰窄的健壮少年,还有两个貌美少女,一个羽衣翩袖,一个白发紫裳,各有各的好看。萧洵安从前没见过妖物,但也听过传闻,天资越高的妖,生得便越好看,越容易跨越妖仙之间的差异。可见,这一整个师门怕都是妖界翘楚。
其中一个鹿角少女并未犹豫,乾坤袖里摸出三卷,“是徒儿,日前在山中见到异草,疑与魔有关,故而借书查阅。师父勿怪。”
“容许你好大的胆子啊!遇到异常为何不报?你当真是胆大!”老者虽责备了几句,却是松下一口气来
“徒儿当时并不敢确认,故而没报,是徒儿思虑不周。”容许又道。
“容也,你位列仙班,身有神职,这现魔一事牵扯甚广,还是趁早报了监神司较为妥当。”
无人应答,老者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容也,你可听明白了?”
另一位鹿角少女一晃神,“师父说的是。”
“今日之事,尚无定论,暂时勿与山中众妖精仙怪散布。散吧!”老者伸手,三本书卷尽入他手,转身往里室去了。
“阿卿。”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她今日可不对劲,你不去瞧瞧?”他转头看到鹿角的少女,她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让人很容易恍惚。
“你是她亲妹妹,怎让我去瞧?”是慵懒的,毫不在乎的腔调。辨别二人似乎一点也难不倒顾卿,他很容易就分清了身份。
“我瞧有什么用?”容许一脸“你懂”的表情,“自然要她想要的人去看她才有用咯!”
“师父差我去看管异草,不同你磨嘴皮子了!”顾卿说道,缓缓步出山壁。
异草没了,凭空消失在土地上,那块斑秃还在,先前布下的结界完好,丝毫异样的气息都未留下。
监神司没到,或是觉得事情太小,毫无依据,是他们忧思过甚了。日子也没了其他波澜。
容许自那次看了几本关于魔的书籍,对其格外感兴趣,时常向师父请教困惑。她说,“若监神司不管,我们自己得有能力应对,师兄弟里就我最闲,挑着看看。”
原本老师父带徒弟也是放养,认为只要心正,学什么都是有益的,就由着她了。
某日,顾卿带着陶瓮在山顶取煮茶雪。春英般的落雪在手中的陶瓮上敷了厚厚一层,顾卿坐在瓮边,在手心里生发冰凌,让它不停的变换形状,打发这无趣的等候。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少女的嘶吼打断了他,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往声源寻去。
“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这声音一现,顾卿忽然停下了脚步。
“从小到大,我哪一样不比你努力,不比你用心,偏偏你生出来一颗双灵之核,凭什么?”
“明明都一样的,凭什么你有我没有?”
“现在好了,你这颗引以为傲的双灵核生出了万人唾弃的恶心玩意,这就是你活该!”
“容许,原来……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我……”
“不然我还能怎么想你?等死吧你!”这一句容许反而说的很克制很平静,不像之前几句的怨愤,说罢,御风而去。
“啊!”少女又开始痛苦地叫喊。
顾卿前去,只见容也跪倒在地上,头深深埋在雪里,一手抓着胸口的衣襟,一手捏着碎雪,一头青发如树根般向四方扎入雪中。
“师姐?”顾卿走过去,想要扶她起来,“你可还好?”
“别碰我……”
“你先起来!我们回去找师父。”
“别碰我,你走!你快走!”
“容也?”
“你走啊!”衣物咧响,“噗”一声顾卿被压倒在厚厚的雪地里,耳朵埋着听不很真切,“我说了……让你走!”
是少女的脸,少女的嗓音,鹿角略显稚嫩地从额前往后上方生去,眉心一点若隐若现的徽记。照凡人的年岁看,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萧洵安心想,无怪顾卿对这位不上心。这容也虽是师姐,但这模样在顾卿面前,显得太乳臭未干。
浅金色的瞳孔里,竟有泪水滴了下来,吧嗒落在顾卿脸上。“师姐……那是魔记。”他不是问,是肯定地陈述了出来。
石室内,一位老者盘坐在麻席上,阖着眸,树皮般的手缓缓抚着垂到脚下的白髯。不知道是叹的第几口气,才缓缓开口,“小也位列仙班,身有要职,一天也耽误不得。”
“小许你与小也同胞孪生,形貌生人不可辨别,你先顶替当差。”
“顾卿,你三人师出同门,定要维护你师姐,保守秘密,待为师为她清除魔气,再行更替。那些小的,就先不告知他们了,少添忧扰。”
第10章 纵错不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