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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周夙愿视角[2/2页]

无人救她于深海 梁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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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胃疼,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看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众人心里拔凉......
      胃癌,晚期......
      所有人哭红了眼,我也是。
      我没有想到舅舅会得这样的病,可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和对我们的劝慰,我突然感觉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
      宋湘干妈赶来了,尉迟叔叔,林叔叔也来了......
      他们将我赶出了病房,不愿意让我继续待在里面。
      然而我并没有听他们的话,我偷偷的打开一道门缝,听到宋湘妈妈忍着哭腔红着眼说。
      “傅靳川,亏我以前还爱慕过你,你他妈的真是个孬种!!!连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舅舅没有生气,坐起身子摸出一根烟还想点燃,却被尉迟叔叔给夺走了。
      “多年饮食不规律,抽烟喝酒不在乎。傅总,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是吗?”尉迟叔叔说道。
      舅舅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抬起头道,“那你呢?放下了吗?或者我该问你,放得下吗?”
      我看到尉迟叔叔身子一僵,手里的烟盒都被他给捏扁了。
      “傅靳川,你听话,我们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好不好?”
      宋湘妈妈对舅舅道。
      舅舅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平和。
      “艹!傅靳川!你他妈的要气死我了!”
      最后那句话,是宋湘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比起化疗,舅舅说,他更希望安安静静而又平静的过完最后这一段时光。
      就这样,我在医院陪了舅舅将近三个月,亲眼看着他从一个身材颀长容貌俊朗的男人变得沧桑迟钝,脸色苍白......
      连下床都渐渐地需要人搀扶。
      最后直到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夙愿,来,到舅舅这来,让舅舅再看看你......”
      当我拿着一个苹果坐在他身边削皮的时候,舅舅的声音突然传来。
      温柔,干净,带着不与世争的安寂。
      舅舅说,我的这张脸,像极了我的父亲周奕铭,唯有这一双眼睛,随了我母亲。
      他喜欢我的眼睛。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其实知道,舅舅喜欢的并不是我的眼睛,而是他能透过我这双眼看到我母亲......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舅舅爱我母亲胜过爱他自己......
      爱到了骨子里,爱了一辈子......
      爱到快死了还在从我身上找寻她的痕迹......
      爱到没有结婚,没有妻子,只有一张结婚证,还是他自己偷偷制作的......
      那是我偶尔一次去他办公室发现的。
      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他和我母亲。
      透过照片背景可以看出来,那是在我母亲大学毕业的校园里照的。
      他们两个人肩靠肩,笑的开心。
      底下是他用圆珠笔写的名字。
      傅靳川、许诺......
      舅舅说,这大概是在我母亲和父亲交往后,他和她靠的最近的一次......
      我在看到这张假的结婚证的时候难受极了,心口不仅酸涩还伴随着阵阵闷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只知道,我的母亲辜负了一个深深爱她的好男人......
      第二天,几天没有吃下东西的舅舅突然对我说,他饿了。
      我问他想吃什么。
      他笑着小声道:“西红柿鸡蛋面......”
      我说好。
      我舅舅虽然很有钱,却在吃的上面从来不讲究,如果问他有什么最喜欢吃的,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便是他的最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大抵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我离开的很匆忙,没有看到他望着我背影的复杂眼神。
      当我端着一碗面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满病房神色焦急而又惊慌的护士和医生。
      还有耳畔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声。
      他睡了......
      彻底的睡着了......
      而在他的手里,即便是睡着了也一直紧紧地捏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
      假的......
      却是他最后的财产......
      哐当一声。
      那碗西红柿鸡蛋面终是没被我拿稳而打翻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我跪倒在舅舅跟前,身后是赶来的家人、朋友、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
      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
      我对舅舅说——
      “舅舅,这辈子你太苦了,下辈子记得好好爱自己,做个花花公子,谁也不爱......”
      “夙愿,来当你的儿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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