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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锄柄挂着的羊皮灯被血雾染成暗红。
      他撕开守军溃烂的甲胄,曼陀罗根汁混着尸油熬成的黑膏药,在断肢截面滋滋作响。
      十七岁新兵王二狗被狼牙棒砸碎半张脸,老医官用缝马鞍的铜针穿过颧骨碎渣,线头系上浸毒的麻绳。塞进他嘴里的木棍刻着"北新"二字,是拆了粮仓门闩现削的。
      "疼就咬这个!"
      "按住!"
      孙逸暴喝,三个独臂伤兵扑上来压住肠子外流的什长。
      药锄尖挑开黏连的筋膜,半截断箭带着碎铁片从腹腔拔出,血水溅上帐篷顶端的百家布。
      ——那是昨夜拆了阵亡将士的裹尸布拼成的。
      朱权踏着满地箭杆登上东城墙缺口,银甲残片在月光下如鳞片剥落。
      他抓起半截匈奴纛旗裹住陌刀,猛然插进尸塔顶端,染血的狼图腾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父老们看那东南山脊!"
      刀尖劈开浓云,三颗孤星恰似箭镞锋芒。
      "三日后,必有铁骑将碾碎匈奴人脊梁!"
      吕绮玲突然掷出钩镰枪,枪尖钉在敌尸堆中的青铜盾上。
      她独眼映着火光,扯开盾牌内侧的油布包。
      "睁眼看!这是今晨射上城的响箭密信!"
      羊皮卷展开,并州军独有的"铁马冰河"印纹浸透狼血。
      "黑山军前锋已抵黑松林!"
      “黑山军?”
      “就是那个起义军。”
      “他们不是一项和朝堂不对付吗?怎么会来救我们?”
      “谁知道呢,看殿下信誓旦旦的样子,没准是真的!”
      ......
      随即伤兵堆里爆出嘶吼。
      断了右臂的老卒张铁头,突然用牙咬开酒囊塞子。
      烈酒浇在孙逸刚缝合的伤口上。
      "老子要活到黑山军破阵。”
      在突如其来的喊叫下,原本还有疑问的将士瞬间沸腾起来。
      “老子要砍下匈奴王大纛。”
      “亲眼看石敬老狗的头颅插旗!"
      ......
      朱权踩碎尸塔顶端的冰髓甲,将残片抛入熔炉。
      "拆文庙铜钟!"
      三百斤青铜在火光中化成赤流,他撕下战袍浸入铁水,布帛燃尽的灰烬混入铸模。
      "每支箭都刻'还我河山'!"
      十五名少年抬着门板冲来,板上钉满从敌尸剥下的犀牛皮。
      孙逸的药锄突然凿向皮甲内衬,挑出暗藏的草药。
      "熬成汁涂箭!射中敌喉立毙!"
      随即又将汤药端出。
      那十指被药汁蚀出白骨,却将最后半碗灌入王二狗喉咙。
      "喝!这能撑到援军破阵!"
      三更梆子响时,朱权独坐箭楼残骸。
      他摩挲着陌刀缺口处新镶的青铜。
      东南天际忽有流萤般的火光连闪三次,恰是并州军约定的暗号。
      "熔最后七口棺材!"
      他踹翻敌酋金盔化成的坩埚,铁水浇在城砖刻出六个血字:
      【血未尽,城不亡】
      八百残兵举起裹尸布缠成的火把,幽蓝焰光照亮每一张枯槁面容。

第35章 黎明将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