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墓园的石板路上沙沙作响。
李睿站在黑色大理石墓碑前,身上那件深灰色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抖动。他手里攥着一叠泛黄的案件资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结案了。”他低声说,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开口,“那个罗教授昨天执行了死刑。”
墓碑上,温柔穿着警服的照片被秋阳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微微笑着,眼神清澈明亮,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照片里探出身来,调侃他:“李法医,你头发该剪了。”
李睿蹲下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人。纸袋里装着一份装订整齐的案件终审判决书,还有一枚二等功奖章。
“你的。”他将奖章轻轻放在墓碑前,“部里特批的,说你……本该拿一等功。”
一片枫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红得像血。李睿想起最后一次在ICU见到温柔时,她已经说不出话,却还固执地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字——“案……子……”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大案办停摆了。”他继续说着,声音低沉,“韩厅很伤心,他说,你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你,大案办就撑不起来。至于我……我一个编外人员,哪来的回哪去了。”
“你是不是又要怪我不思进取了?”李睿笑了笑,“这一点,滕艳兰跟你挺像的,她总希望我能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对了,她刚刚升任副支队长了,上周又办了一个大案。”他顿了顿,“她其实今天也来了,只是在远处看着。我知道,她怕人看到她哭鼻子。”
远处有乌鸦掠过枯枝,发出嘶哑的鸣叫。李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未拆封的薄荷糖,小心地摆在奖章旁边。
“解剖室新来了个实习生,”他扯了扯嘴角,“也嫌味道重,我给了她一颗你的糖,结果辣得直哭。”
秋风渐起,带着深秋特有的凛冽。李睿从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很久才打开。里面是一枚素净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他们第一次并肩办案的日期。
“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现在只能放在这儿了。”
一阵疾风吹过,案件资料哗啦作响。李睿伸手去按,却看见翻开的最后一页上,温柔生前写的结案语:
“罪恶终将伏法,而光明永不熄灭。”
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李睿将戒指放进丝绒盒子,轻轻埋在墓碑旁的银杏树下。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像一场寂静的雪。
“阿姨最近好多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落叶,“上周我去看她,她终于肯拿出你的相册……”他的声音哽住了,“还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穿警服玩的样子。”
暮色渐沉,墓园的广播里响起闭园通知。李睿最后凝视了一会儿墓碑上的照片,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那包薄荷糖和奖章在墓碑前闪着微光。
走到拐角处,李睿突然回头。
在漫天飞舞的金黄银杏叶中,他似乎看见温柔站在那里,朝他敬了个标准的警礼。
他眨了眨眼。
只有十月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每一块沉默的墓碑。
……
李睿走下台阶时,看见滕艳兰正靠在石栏边。她穿着笔挺的警服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秋风掀起她利落的短发,露出微微泛红的眼角。
他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两人之间隔着飘落的银杏叶,谁都没有先开口。
滕艳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打火机“咔嗒”响了三声才点燃,她深吸一口,将烟雾长长地吐向十月清冷的天空。
“抽吗?”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李睿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脚边散落的烟蒂上——至少已经等了半小时。
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滕艳兰肩头。李睿下意识伸手,却在半空停
第311章 蔷薇案(卅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