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门前,承瑾呆呆地望着飘零的雪花,零星的雪花随风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承瑾将那半块银镯子和莲心珍珠残片紧紧攥在手心。寒气从门外钻进来,冻得她指尖发麻,可心口那点念想却滚烫——陈柏还在汴京等着她,弟弟承风还盼着她回去,她不能倒下。
此时,院外传来靴声踏雪的“咯吱”响,紧接着是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宣姜承瑾小娘子即刻前往德寿宫见驾!”
承瑾回神,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她知道,赵构既在此时传召,绝不会是为了放她回汴京。
跟着太监穿过覆雪的宫道,德寿宫暖阁的龙涎香隔着老远就飘了过来,与冷宫外的风雪气息格格不入。
暖阁内,赵构斜倚在铺着狐裘的榻上,面前矮几摆着温好的黄酒。见承瑾进来,他放下酒盏,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冷宫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承瑾垂眸行礼,声音平静:“臣女谢陛下挂念,不苦。”
三年前救下她,她执意道谢离去后,芸芸众生之下,以为再无交集,结果再一次救下她后,本不想错过她,为了能与她在一起,暗中帮她查害她全家的幕后黑手,结果查到了自己母亲韦贤妃那里。
不可置信的是母妃因货商进贡的一幅《百花争艳》而判定是外祖父曾经的青梅竹马吴氏手迹。外祖父与外祖母因家族联姻,同床异梦的婚姻让外祖母过早地郁郁而终。
而母妃自从外祖母去世后便对吴氏怀恨在心。以侍女身份进宫的母妃在宫中诸事不顺,听信谗言,将恨转移到吴氏身上,而吴氏便是承瑾的祖母。
他除掉货商的原因,一是担心承瑾找到货商,二是货商是金国间谍。
“不苦?”赵构轻笑一声,指了指旁边锦凳,“坐吧。朕知道你念着汴京,念着陈柏,可如今汴京局势复杂,陈柏自身难保,哪能护你周全?不如留在临安,留在朕身边。”
这话在承瑾的耳边尤如惊雷炸裂,她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陛下这话……是甚意思?”
红晕泛上赵构的脸,他端起酒盏,刻意隐藏他的紧张,直到抿入口中的黄酒入喉,他的语气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朕有意纳你入宫,封为贵人。往后你穿金戴银,住暖阁,不用再做绣活,更不用再担惊受怕,这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
承瑾霍然起身,锦凳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陛下!臣女早已心许陈柏,此生非他不嫁!入宫之事,臣女绝无应下的可能!”
“放肆!”赵构脸色骤沉,将酒盏重重砸在矮几上,酒液溅出洒在明黄地毯上,冷着脸凝视眼前苍白纤瘦的承瑾,“君无戏言!朕能容你在冷宫安稳度日,已是格外开恩,你竟敢抗旨?”
“臣女不敢抗旨,却也不敢失节!”承瑾迎着他的怒火,脊背挺得笔直,“陛下若念及大宋纲常,便该知‘烈女不更二夫,若念及天下百姓,便该专心朝政,而非强求一介绣娘入宫!”
“你还敢教训朕?”赵构的额角青筋凸起,欲要发作,殿外忽然传来“咳”的一声——秦桧捧着奏折,慢悠悠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僵持的两人,立刻满脸堆笑:“陛下息怒,姜小娘子许是一时糊涂,待她想通了,自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说罢,他转向承瑾,语气带着威胁:“姜小娘子,陛下肯纳你入宫,是你的福气。你若执意不从,不仅自己要受罚,远在汴京的陈柏……怕是也会因你‘抗旨之罪,再难翻身啊。”
这话精准戳中承瑾的软肋,承瑾咬着唇,含泪的眼底却没有半分退让:“秦大人不必用陈柏威胁臣女。”承瑾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臣女若入宫,才是真的对不住陈柏。若因此连累他,臣女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只见承瑾话音未落,却已猛然转身,朝着旁边的盘龙柱撞去。
赵构惊得起身,总管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承瑾奋力挣扎着,指甲在柱子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陛下!臣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若非要逼臣女入宫,臣女便死在这殿中,让天下人看看,陛下是如何逼迫忠良之眷,罔顾人伦!”
秦桧见状,心里暗叫不好——若承瑾真死在德寿宫,赵构定会迁怒于他,说不定还会让陈柏抓住把柄。
秦桧赶紧上前,按住承瑾的肩膀,语气软了些:“姜小娘子莫冲动!此事并非没有转圜余地,老夫这就劝劝陛下,容你再考虑几日,如何?”
赵构看着承瑾通红的眼眶和决绝的模样,沉默片刻,冷声道:“罢了!朕念你心性刚烈,暂不逼你。但你若敢再提‘死字,或是暗中传递消息,休怪朕无情!”
说罢,他挥了挥手:“把她带回冷宫,严加看管!”
承瑾被太监押着走出暖阁,雪片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没走多远,只见一个侍女抱着一件深紫色狐裘匆匆跑来——“这是皇上给姜小娘子的!”皇上竟然说不给这绣娘披上的话,她就活不过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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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瑾木讷地任着侍女颤颤巍巍地将狐裘披在身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深紫色狐裘,承瑾失神地杵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狐裘,这不是被官兵搜走的那件么,又回到赵构手中……
她回头望了眼德寿宫的飞檐,再望了望身上的狐裘。她心里清楚了,赵构今日放她回冷宫,这也只是暂时给她的喘息,赵构和秦桧绝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冷宫,承瑾瘫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掏出怀里的银镯子,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
第一百零五章 抗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