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城的冰风卷着碎雪,拍打在七情阁的雕花木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黄小蕾将最后一缕情丝织进屏风,并蒂莲的花瓣上,终于补上了缺失的那抹绯红——那是她用自己初遇凌云志时的心动凝结而成,此刻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在想什么?”凌云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冰原的寒气。他刚从黑风佣兵团的旧地回来,玄铁剑上还沾着未化的霜,腰间却多了个油纸包,里面是寒铁城唯一一家甜汤铺的桂花羹,“王掌柜说,今日的桂花是极北冰原移栽的,甜里带点凉,像你做的灵蜜。”
黄小蕾接过汤碗,情丝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他的因果锁链比昨日浅了些,冰魄金丹的光泽却更凝实——看来放弃因果傀儡术后,道心反而通透了。她舀起一勺甜汤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喉结滚动,突然笑了:“还记得青玄界的望月峰吗?每年中秋,我们都去摘望月峰的桂花。”
“怎么不记得。”凌云志握住她的手,指尖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掌心,“你总说桂花太甜,却每次都喝得最多,最后醉倒在我怀里,嘴里还嘟囔着‘要当天下第一炼丹师。”
两人相视而笑,烛火在他们眼底跳跃,将过往的碎片拼凑成温暖的光。寒铁城的杀戮、无常盟的诡谲、天庭的追杀……在此刻都成了远处的风雪,只剩下彼此眼中的倒影,干净得像初遇时的灵溪。
接下来的三日,寒铁城陷入了奇异的平静。混沌兽潮的余波渐渐平息,城卫军不再四处抓人,连最跋扈的黑风团残部都缩在据点里,仿佛一场暴风雨前的蓄力。凌云志索性将玄铁剑挂在墙上,每日帮黄小蕾修补七情阁的门板,或是去城外的冰溪凿冰,回来冻些冰棱给她玩——那些冰棱在他手中总能变成花、鸟、鱼的模样,黄小蕾便用情丝串起来,挂在檐下当风铃。
“你看这只冰蝶。”第四日午后,凌云志举着刚雕好的冰雕,蝶翅上的纹路竟与她情丝的轨迹一模一样,“像不像你上次在矿洞用情丝织的防护阵?”
黄小蕾的指尖刚触到冰蝶,蝶翅突然化作细碎的光,融入她的情丝中。她惊讶地发现,情丝上竟浮现出淡淡的冰纹,挥过时带起一阵微寒的风。“这是……”
“冰魄心诀与情丝的共鸣。”凌云志的眼底闪过明悟,“或许,我们的法则本就该是一体的。”他握住她的手,将冰魄之力缓缓注入,情丝上的冰纹愈发清晰,在空中勾勒出半朵冰莲,而他掌心的冰棱,则渐渐染上了情丝的金芒。
远处的甜汤铺传来孩童的笑闹声,王掌柜正踮脚将“今日售罄”的木牌挂上。城墙根下,几个老修士晒着太阳,用仙晶的边角料打扑克,输赢不过几粒碎银。黄小蕾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没有杀伐,没有阴谋,只是守着一间小阁,看日升月落,等冰化雪消。
第七夜,寒铁城下起了冻雨。黄小蕾躺在阁楼的软榻上,听着雨打窗棂的声音,突然心血来潮:“云志,我们给全城的人织个梦吧。”
“织梦?”凌云志正擦拭着诛神剑,剑刃的冰海纹路在烛光下流转,“用你的情感共鸣术?”
“嗯。”她坐起身,情丝从袖中涌出,在空气中织成细密的网,“你不觉得吗?这里的人活得太苦了,连笑都带着算计。我想让他们看看,没有杀戮和背叛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凌云志沉默片刻,将诛神剑归鞘:“我帮你护法。”他走到窗边,冰魄之力顺着窗棂蔓延,在七情阁外凝成透明的结界——这结界不挡风雨,只隔绝修士的探查,让这场梦能安静地生长。
黄小蕾深吸一口气,情丝如潮水般涌向寒铁城的每个角落。它们从门缝钻入,从窗隙渗入,轻轻搭上沉睡者的眉心。第一个被唤醒的是甜汤铺的王掌柜,他在梦中回到了凡间,正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妻子在灶台前哼着歌谣;接着是城墙根打扑克的老修士,梦里他还是个少年,正跪在宗门的授剑台,师父将第一柄铁剑放在他手中;最后是黑风团的残部,他们梦到了兽潮中死去的同伴,却不是血腥的厮杀,而是同伴笑着拍他们的肩,说“下辈子还做兄弟”。
寒铁城的街道上,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先是低低的啜泣,接着是压抑的笑,最后变成了孩童般的欢呼。有人从屋里跑出来,在雨中张开双臂,任由冻雨打湿脸颊;有人抱着素不相识的人痛哭,说着藏了半辈子的愧疚;连最严肃的城卫军统领,都靠在城门上,望着北方的星空,眼眶通红——那里是他被混沌兽潮吞噬的故乡。
“你听。”黄小蕾的声音带着哽咽,情丝在她掌心微微颤抖,“他们只是被苦难困住了,心里其实都藏着光。”
凌云志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他能感受到无数细微的情感顺着情丝涌来:喜悦、悲伤、思念、释怀……这些曾被他视为“修行障碍”的东西,此刻却像无数细小的火苗,在寒铁城的黑夜里连成了一片温暖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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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觉得,力量才是活下去的依仗。”他轻声说,冰魄之力无意识地流转,将空中的冻雨凝成了漫天飞舞的冰蝶,“现在才明白,这些舍不得、放不下,才是让人想活下去的理由。”
三更时分,梦的涟漪还在蔓延,一道刺目的金光却突然撕裂了七情阁的结界。凌云志猛地将黄小蕾护在身后,诛神剑瞬间出鞘,冰魄之力在街道上凝结出丈高的冰墙——金光撞在冰墙上,炸开无数火星,露出后面身着银甲的身影。
“天庭梦境监察使,奉旨巡查。”银甲修士的声音像淬了冰,手中的“醒神鞭”泛着不祥的红光,“大胆妖孽,竟敢私用情感术扰乱仙心,跟我回天庭伏法!”
黄小蕾的情丝瞬间绷紧,认出对方腰间的令牌——那是天庭“清心司”的制式,专门负责镇压修士的情感异动,手段比破情盟更狠辣,据说被他们抓住的修士,最终都会变成没有七情六欲的“清心傀儡”。
“她是我道侣,要带她走,先踏过我的尸体。”凌云志的诛神剑划出冰弧,与醒神鞭碰撞的瞬间,空气中响起法则撕裂的尖啸。他故意将战场引向街道,冰魄之力冻结了半条街的雨水,却避开了那些还在梦中的凡人——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不能被这场杀戮惊醒。
监察使的醒神鞭果然霸道,每一击都带着“清心诀”的力量,试图斩断凌云志与黄小蕾的情感连接。凌云志渐渐落入下风,
第三百零五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