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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博浪沙的铁椎惊驾[1/2页]

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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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二十九年仲春,嬴政第三次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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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荡的仪仗沿新贯通的驰道南下,玄旗蔽日,车马辚辚。博浪沙地阔风急,黄沙漫卷,苇丛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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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间,刺耳的破空之声撕裂春风,一枚黑沉沉、裹挟万钧之力的巨大铁椎,自高坡之上带着死亡呼啸直坠,精准地砸向最华丽的天子金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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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巨响,地动山摇。金根车瞬间化为齑粉,铜饰崩裂,玉璧纷飞,拉车的六匹神骏御马连悲鸣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一团模糊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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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驾!”蒙毅嘶吼声裂帛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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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嬴政早已登上前方副车,玄衣肃立,冕旒下的眼神冰封千里,锐利如剑,穿透漫天烟尘与纷乱,死死钉向高坡上那一道疾退的灰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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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春的博浪沙,风是黄河带来的信使,裹挟着上游黄土高原的粗粝沙尘,呜呜地吹过一望无际的原野。新铺就的帝国驰道,宽阔平整如卧地的黑龙,在枯黄与新绿交织的苇丛中劈开一条庄严的通路。车轮碾过细密的夯土,发出低沉而均匀的滚动声,与风吹苇叶的沙沙声、远处黄河隐隐的涛声,交织成帝国巡狩的雄浑乐章。
     旌旗如林,猎猎作响。玄色的龙旗、日旗、月旗,在昏黄的春日阳光下翻卷,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甲士如墙,戈矛如棘,在驰道两侧形成森严的护卫线,赤色的甲胄在沙尘中依旧反射出冷硬的光泽。整个仪仗绵延数里,沉重而威严地向前移动,仿佛大地本身在匍匐。
     金根车居于核心,六匹纯黑无杂色的高骏御马牵引,车身通体髹以黑漆,饰以繁复的金色蟠虺纹、云雷纹,在日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尊贵的华光。巨大的车盖如同垂天之云,华美的流苏随着车行微微晃动。这是天子的威仪,是横扫六合、一统宇内的象征。嬴政端坐于车内,冕旒垂下的玉藻遮掩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闭的薄唇。他目光沉静,透过车窗的轻纱,望着车外掠过的、属于他的广袤疆土。李斯、蒙毅等重臣的车驾紧随其后,气氛肃穆而紧张,每一次巡狩,都是对帝国神经的考验。
     驰道在此处穿行于一片开阔的沙丘地带。左侧是莽莽苍苍、随风起伏如同绿色海洋的芦苇荡,新生的苇叶已抽出嫩绿,去年的枯黄苇杆尚未完全倒下,纠缠在一起,形成天然的屏障,风吹过,沙沙声连绵不绝。右侧则是一片逐渐隆起的土坡,坡顶疏林灌木,视野开阔。
     “陛下,前方即是博浪沙,地阔风急,两侧芦苇茂密,土坡便于藏匿。”廷尉蒙毅策马靠近金根车,声音透过车窗清晰地传入。他面容沉毅,手按腰间长剑,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苇丛和土坡。作为皇帝最信任的护卫统领之一,他深知任何开阔地带的风景都可能暗藏杀机。
     车内的嬴政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他习惯了这无处不在的窥伺与敌意,如同习惯这冕旒的重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腰间那柄定秦剑冰冷的剑柄,感受着青铜上传来的沁凉,那是权力的触感,也是危险的警醒。赵高侍立在御座旁侧,低眉顺眼,但眼角的余光同样锐利地扫过车外。
     就在庞大的仪仗队伍完全进入这片开阔沙地,金根车行至土坡正前方约三百步时——
     “呜——嗡——!”
     一种从未听闻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锐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春风!这声音狂暴、沉重、充满了毁灭一切的蛮力,瞬间压过了所有车轮声、风声、甲胄摩擦声!
     蒙毅浑身汗毛倒竖,多年征战的本能让他瞬间嘶吼出声:“护驾——!!” 声音凄厉如濒死的孤狼,划破长空。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所有人的目光,本能地、惊恐地循着那恐怖的音源望去。只见右侧高坡的疏林边缘,一道模糊的黑影骤然出现,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如同陨星坠地,又似巨神投矛,高速旋转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低平却致命弧线,以无可阻挡的精准,朝着队伍最核心、最华丽的那辆金根车,暴烈轰击而下!
     那黑影的真身,赫然是一枚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铁椎!
     它通体黝黑,似乎未经仔细打磨,表面甚至能看出叠层锻打留下的粗糙纹理和些许铸造时留下的范线痕迹。椎头并非尖锐,而是呈现一种沉重无比的钝圆,直径足有车轮大小!椎身粗壮,布满狰狞的棱角,尾部似乎还残留着断裂的粗大铁链痕迹。它旋转着,搅动着空气,发出死亡的轰鸣,阳光偶尔掠过它粗糙的表面,反射出冰冷、残酷、毫无生命光泽的乌光。这是纯粹的、野蛮的、只为粉碎而生的凶器!
     “陛下——!”赵高的尖叫声变调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根车侧前方一辆作为备用的副车车帘猛地掀开!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早已蛰伏等待的苍龙,迅捷无比地一步踏出!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冷静。正是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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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不知何时已悄然转移至此!冕旒上的玉藻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激烈晃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急促的碎响,更添几分惊心动魄。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在冕旒玉藻的晃动间隙中射出两道寒冰利剑般的光芒,穿透了弥漫的烟尘,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冻结万物的森寒和锁定猎物的专注,死死钉向高坡上那铁椎飞来的源头方向——一个正急速向坡后芦苇荡中隐没的灰色身影!
     轰——隆——!!!
     仿佛天雷在平地炸响!又似地脉在脚下崩裂!
     那枚巨大的铁椎,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和毁灭意志,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金根车!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下一刻,便是惊天的爆裂!金根车那坚固无比的车厢,由百年硬木精心打造,榫卯相扣,外包青铜饰件,在万钧铁椎的撞击下,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车厢瞬间解体!粗大的车辕木梁寸寸断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包裹车厢四角的青铜饕餮兽首在巨力冲击下扭曲变形,哀鸣着脱离本体,化作致命的碎片向四周激射!镶嵌的玉璧、珠贝、彩绘的漆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漫天纷飞,在阳光下折射出最后一点凄艳的光彩。华美的车顶盖整个被掀飞,巨大的伞骨扭曲折断,覆盖其上的锦绣帷幔被撕裂成无数布条,在爆炸的气流中狂乱飞舞。
     最惨烈的是那六匹神骏的御马。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那沉重的钝圆铁椎头便如巨锤般砸落在它们中间。骨肉碎裂的声音令人作呕,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开来,染红了黄沙,染红了崩飞的青铜碎片,也染红了那沉重的铁椎。铁椎落地,深深砸入夯实的驰道地面,留下一个巨大的凹坑,烟尘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形成一片惨淡的黄红色雾霭。破碎的车轮还在原地徒劳地旋转了几下,发出吱呀的哀鸣,最终颓然停下。
     整个博浪沙,死寂了一瞬。只有风吹过燃烧的车帷碎片发出的猎猎声,以及铁椎深陷地面后沉闷的嗡鸣余音。
     “刺客!高坡!!”蒙毅的吼声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死寂。他双眼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那是极致的惊骇与狂怒。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高坡方向。“弩手!放箭!给我覆盖那片林子!甲士!包围土坡!一人一草,掘地三尺也要把逆贼给我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喏!” 震天的应和声带着惊魂未定的杀意。护卫的秦军精锐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爆发出冲天的杀气。
     训练有素的弩手方阵瞬间调整方向,第一排齐刷刷蹲下,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直立。“嘎吱——嘣!” 令人头皮发麻的弩弦释放声连成一片!黑色的箭矢如同骤然腾起的死亡之云,带着尖锐的破风声,遮天蔽日般扑向高坡上的疏林边缘。箭镞是三棱放血槽的青铜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与此同时,两队身着重甲、手持长戟与盾牌的锐士,如同两股黑色的铁流,在低级军官急促的号令声中,迅猛地脱离主队,分别从左右两翼,向着土坡包抄合围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踏在沙地上,如同沉闷的战鼓。
     嬴政依旧稳稳地站在副车之上,玄色的袍袖在混乱的气流中翻飞。烟尘渐渐散去,冕旒下的面孔如同戴上了一层寒冰雕琢的面具。他看着眼前金根车那惨不忍睹的残骸——扭曲的青铜构件、染血的碎木、凝固在沙土中刺目的深红,还有那枚深深嵌入地面、兀自散发着不祥乌光的巨大铁椎。他的眼神,冷得让旁边侍立的赵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
     他缓缓抬手,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向那枚染血的凶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混乱和士兵的呼喝,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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