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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湘山祠伐树引发的山洪[1/2页]

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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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湖的波涛撞击着龙舟船舷,如同湘君压抑千年的呜咽。**
     >嬴政的指尖抚过湘山祠斑驳的青铜祭鼎,冰凉的锈迹下蛰伏着楚地巫风的幽影。
     >“赭其山。”
     >三个字在雨前的闷热中炸开,惊飞了满山赤红的枫叶。
     >当三千刑徒的斧刃斩断第一株千年古枫时,猩红的树液喷溅如血,染红了监工手中的青铜虎符——
     >暴雨倾盆而至,裹挟着泥石的山洪吞没山脚的村落,也冲走了鼎中刚投入的赭衣囚徒。
     >嬴政立于船头,任冰冷的雨鞭抽打冕旒,玄色龙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逆天而行的战旗。
     
     洞庭湖的秋日,本应是“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浩渺景象。然而此刻,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在湖面之上,仿佛触手可及。浑浊的湖水失去了往日的澄澈,翻滚着沉闷的、带着土腥味的波涛,一波接一波地重重撞击着停泊在湘山(今君山)脚下的庞大船队。最核心的帝王龙舟,形制恢弘,通体髹黑漆,饰以金玉螭纹,在铅云浊浪的映衬下,如同一头蛰伏的玄色巨兽。每一次浪涛拍击,船体都发出沉闷的呻吟,连带着甲板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腐烂水草的腥气,以及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沉甸甸的压抑,如同湘君被惊扰后压抑了千年的呜咽。
     嬴政立于龙舟高耸的船楼之上。他未戴沉重的冕旒,只束着简单的玉冠,身披玄色暗龙纹大氅,内里是十二章纹常服。大氅的下摆在带着湿气的湖风中猎猎翻飞。他的目光,越过浑浊翻涌的湖面,死死盯在前方那座郁郁葱葱、在阴沉天幕下显得格外神秘幽邃的岛屿——湘山。
     湘山,楚地巫风最盛之地,湘君与湘夫人这对配偶神的栖居之所。山势虽不甚高,却因传说而笼罩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山上古木参天,尤以枫树为最,此时正值深秋,本该层林尽染,漫山红遍,构成“洞庭秋色”的奇观。然而此刻,在铅灰色天幕的笼罩下,那一片片本该如火如荼的红叶,却呈现出一种黯淡的、近乎凝固的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失去了生机与光彩。山巅之上,隐约可见湘山祠的飞檐斗拱,在浓重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
     船队在此停泊已有三日。并非为欣赏秋色,而是——阻风。
     三日来,无论船队如何调整帆索,如何选择时辰,只要试图离开湘山附近水域进入长江主航道,必有狂风大作,浊浪排空!风起得毫无征兆,方向诡异多变,风力之强,竟能掀翻随行的较小战船!这绝非寻常的洞庭风波!随行的博士、方士,乃至一些熟悉水性的楚地降官,无不窃窃私语,面有惧色。言语间,“湘君震怒”、“触犯神山”、“需献三牲祭祀”等词句,如同水底的暗流,在压抑的船队中悄然涌动。
     嬴政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横扫六合、令山河变色的帝王,竟被一阵风阻在小小的湘山之畔?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更是对“人定胜天”信念赤裸裸的挑战!他心中那团暴戾的火焰,在连日的阻隔和那些窃窃私语中,越烧越旺!
     此刻,在丞相李斯、御史大夫冯劫、廷尉蒙毅、以及几位面色惶惑的博士陪同下,嬴政亲自登上了湘山岛。他没有乘坐步辇,而是沿着湿滑的、由青石铺就的古老神道,一步步走向山巅的湘山祠。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古树,树龄动辄数百年,枝干虬结扭曲,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寄生藤蔓。巨大的树冠在头顶交织,将本就阴沉的天光遮蔽得更加昏暗,行走其间,如同进入一条幽深潮湿的绿色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植物腐朽气息、泥土的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古老祭祀场所的、混合着香灰和岁月沉淀的肃穆压抑感。
     终于,湘山祠出现在眼前。祠庙并不十分宏伟,却透着一股沧桑厚重的气息。青砖黑瓦,飞檐翘角上蹲踞着造型奇特的楚地异兽石雕。庙前一方不大的祭坛,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形制古朴的青铜祭鼎。鼎身布满斑驳的铜绿和暗红色的锈迹,鼎腹上模糊的蟠螭纹和云雷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狰狞。鼎内积着陈年的雨水,水面上漂浮着枯叶和灰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嬴政在祭坛前停住脚步。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这简陋却充满无形威压的祠庙。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暗红色的枫叶,打着旋儿扑到他的袍角。几名随行的楚地降官,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古老的祭鼎。
     “陛下,”一位须发皆白、穿着陈旧楚式深衣的老博士,颤巍巍地排众而出,声音带着恐惧和敬畏,深深躬下身,“湘山乃湘君、湘夫人栖息之所,神圣不可亵渎。连日阻风,实乃神只示警。依古礼……当以三牲(牛、羊、猪)血食,并童男女各一,沉祭于洞庭波心,以慰神怒,方可……”他的话尚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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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冷哼,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老博士的话语!
     嬴政猛地转过身!大氅在转身的劲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如电,瞬间刺穿了那老博士惊恐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面露惧色的臣僚,最后落在那尊斑驳的青铜祭鼎上!一股被冒犯的、夹杂着对神权极端蔑视的暴怒,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神只?示警?”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在寂静的山巅、在呜咽的风声中,清晰地撞入每个人的耳膜,“朕扫平六合,一统宇内,乃天命所归!朕之意志,便是天命!朕之号令,便是神谕!区区湘水之神,也敢阻朕御舟?!也配让朕献祭子民?!”
     他猛地向前一步,靴子重重踏在祭坛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伸出手指,指向那尊象征着楚地千年信仰的青铜巨鼎,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此等淫祠,此等邪神!惑乱人心,阻朕天威!传朕旨意——”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过漫山遍野那些在阴沉天幕下如同凝固血斑的暗红枫林,最终化为一道斩钉截铁、充满毁灭意志的敕令,撕裂了湘山沉重的寂静:
     “赭——其——山!”
     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霹雳,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赭其山?”李斯、蒙毅等重臣瞬间脸色剧变!陛下竟要……将这神圣的湘山,染成囚徒的赭色?!这是对神灵最彻底、最极致的亵渎与宣战!
     楚地降官和博士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一片,以头抢地,口中发出绝望的呜咽,却无人敢再置一词。
     “三千骊山刑徒!”嬴政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登岛!伐尽此山枫林!取其巨木,充作船材!余者,尽付一炬!朕要这满山红叶,化为灰烬!要这湘山神祠,永世……寸草不生!”
     他猛地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尊青铜祭鼎,嘴角勾起一丝残酷而冰冷的弧度:“至于祭品?哼!朕有的是赭衣罪囚!来人!将随船押解的十名重刑囚徒,即刻投入此鼎!朕倒要看看,是这楚地的鬼神胃口大,还是朕的囚徒……筋骨硬!”
     “唯……唯!”廷尉蒙毅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咬牙领命。他知道,陛下的意志,已如离弦之箭,再无转圜余地。
     
     命令如同死亡的瘟疫,瞬间传遍整个船队和刚刚登岛的三千骊山刑徒。
     刑徒们大多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破烂的麻布,皮肤被经年的劳役和鞭笞折磨得黝黑粗糙,布满伤疤。他们脚上戴着沉重的木枷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的碰撞声。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他们被如狼似虎的监工驱赶着,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涌入了湘山那片古老而神秘的枫林。沉重的青铜斧、宽厚的伐木锯被分发到他们手中。
     “伐!都给老子伐!一棵不留!”监工头目,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军吏,挥舞着手中象征权力的青铜虎符,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皮鞭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陛下有旨!伐光这鸟山!放火烧光!手脚麻利点!谁敢偷懒,老子活剥了他的皮!”
     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动作稍慢的刑徒背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和痛苦的闷哼。恐惧和命令驱使下,刑徒们麻木地举起沉重的斧锯,朝着那些数人合抱、历经数百甚至上千年风霜的古枫,狠狠砍伐下去!
     “咚!咚!咚!”
     沉重的青铜斧刃狠狠劈入坚韧的枫木树干,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如同敲击在巨大的鼓面上,震得人心脏发颤。
     “滋啦——滋啦——”
     宽厚的青铜锯条在监工的呵斥下被疯狂拉扯,摩擦着坚硬的木质纤维,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第一株被选中的古枫,位于半山腰一处视野开阔之地。树干粗壮得需要五人合抱,树皮斑驳虬结如同龙鳞,树冠遮天蔽日,枝干上垂挂着缕缕寄生的藤蔓,如同神只的胡须。它在此地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见证了无数楚人的祭祀与悲欢。
     “用力!对准了砍!”监工头目亲自督阵,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一个动作稍慢的刑徒背上。
     数把沉重的青铜斧,在刑徒们麻木而疯狂的劈砍下,雨点般落在巨树的主干上!木屑纷飞!深达寸许的创口迅速在树干上蔓延、加深!
     就在斧刃深深嵌入树干深处,即将触及核心之时——
     异变陡生!
     “嗤——!”
     一股粘稠的、散发着奇异浓烈气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被刺破的动脉,猛地从树干最深处的创口狂喷而出!那液体色泽暗红,近乎于黑,在阴沉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浓稠如血,带着枫树特有的清冽气息,却又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般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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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滚烫粘稠的暗红色树液,如同血箭般,猛地喷溅在离得最近、正挥舞皮鞭督战的监工头目脸上、手上,以及他高举着的、象征着秦帝国权威的青铜虎符之上!
     “啊——!”监工头目猝不及防,被这滚烫粘稠的液体喷了一脸,眼睛瞬间被糊住,发出惊怒交加的惨嚎!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抹脸,却沾了满手粘腻暗红的“树血”,那浓烈的腥气直冲鼻腔!而他手中那枚青铜铸造、象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虎符,更是被这暗红的树液完全覆盖,原本青冷的金属光泽被彻底掩盖,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
     “血!树流血了!”
     “神树发怒了!”
     “湘君降罪了!”
     目睹这骇人一幕的刑徒们瞬间炸开了锅!原本麻木的眼神被巨大的恐惧取代!他们惊恐地丢下手中的斧锯,连连后退,看着那株被重创的古枫树干上汩汩涌出的暗红“血液”,如同看着一个被亵渎后暴怒的神灵!凄厉的哭喊和绝望的惊呼在林中瞬间爆发!
     “闭嘴!都给老子闭嘴!什么狗屁神树!是树汁!是树汁!”监工头目狼狈地抹开脸上的粘液,气急败坏地嘶吼,试图弹压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慌。他举起手中那被“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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