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初入贞王府,贞王甚至不曾正眼瞧过她……可她最后却集万千恩宠于一身,贞王为了她遣散了府中的艳妾,成了他的继妃。
若没有足够的手机与心机,她怎能引得贞王侧目,在一干绝色的姬妾中脱颖而出?奇情异致的打扮自己,挖空心思的勾心斗角,她争过、斗过,该使的招术都用尽了。
如今不屑于争,除了觉得不值,其实那几年真真也争累了。但这样的话她永远不会对荣帝说。她有这个经验,在一个想要得到他的男人跟前保持神秘感是她的第二步。
龙德宫
大雪过后,空气总是格外清新,龙德宫外的几株绿萼梅开得极好,荣帝坐在暖阁内都能闻得几缕脉脉的香气,便命宫人推了门,隔着半卷疏帘遥遥的去赏花。
其实那绿萼梅究竟开得什么模样,荣帝坐得及远如何看得清,只瞧得融融冶冶一片,可那香气却是由淡转浓,清雅馥郁萦绕于鼻息,他不由来了兴致,将满桌的折子移到一旁。
御前伺候的小黄门机灵,连忙跨了一步上前笔墨伺候,果见荣帝提笔饱蘸了墨汁,中锋用笔流畅,从容地提捺,最是沉静绝尘,一行章草气息的行书跃然纸上。
这样的笔迹对于御前近身伺候的宫人极其熟悉,都只当是荣帝多年惯常的习惯,却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怀雪,想来应是爱屋及乌罢!
那两年,他们虽在一起,他总是有太多的事要忙,她不忍打搅他,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便总是挑了灯独坐于纱窗下一笔一划的就这么慢慢写着,慢慢练着,慢慢地等着他。
他回来的时候,便也提笔跟着写上几个字,天长日久,除了笔力与功底,二人的字迹相仿,已不分伯仲。
只是如今,却换成他来等着她了。
他答应让她家去些日子,她在娘家住了一个月不算,竟音讯全无,连只言片字也不肯捎给他……她可有想着他,可有惦记着他?
不想让怀雪知道他想着她,荣帝却还是陷入了不可名状地思念,就像年少时陷入火热的爱恋一般,想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情动时婉转承欢的样子……
“将这个送给她。”他将写好的字装入信封,看得信鸽捎着翅膀飞向一望无垠的蓝天,心中*平复了许多,便命宫人摆驾前往淑妃居住的碧琳宫。
若不出现他所料,怀雪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怀上了,可她那样倔强,必定又有一番吵闹,就算她愿委屈自己,宁死也要守住贞王府,无论如何,他断不能容忍她委屈他们的孩子。
在她彻底妥协之前,荣帝已为他们的孩子作了长远的打算。
怀雪虽迈出了第二步,荣帝却已使出第三招,他们之间看似相安无事,却因彼此算计,形同一种近似于如履薄冰的关系。
辗眼已是腊八节,怀大学士辞官后,举家迁至帝都城外的田庄上,庄子虽不大,一应谷米却极多,眼下正带着一大家子人合计着煮腊八粥。
怀雪抱着天佑从房内走了出来,正要上前一并帮着敲核桃仁,却见月娘站在正房外的连廊下使眼色给她,将天佑托给弟弟怀珏,兀自走了出来。
原来是内禁卫带来了荣帝的书信,怀雪并不吃惊,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只是为着那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笔迹,还有那句“梅花香自古寒来”的诗句,终是有那么一瞬的愕然。
想起旧年贞王猝死,荣帝出宫来找她,她伤痛不已自是避而不见,他于无奈间只能命人来寻她,也曾三番五次修书予她。
那些没有只言片字的书信除了他的防备之心,深恐授人以柄,想必也是因为与她的字迹相仿……知道他的笔触曾受她的影响,却未料到竟如此传神。
他这人虽变了,性情却始终不曾改变。
不想她看穿他,除非到了他认为恰当的时候。但只是他凭什么就这么自信,以为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就为着她的虚与为蛇,与他好过几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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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雪觉得有些可笑,将信依旧封好收入衣袖中,向月娘说道:“你先下去。”
“玉儿,”
适有怀雪的母亲颠着一双小脚,颤微微的从后堂走了出来,怀雪只得叫回月娘,命她上前扶住母亲,怀夫人失望道:“你为什么不上前扶为娘?”
“有何不同?”
想起当年母亲坚决反对她与荣帝在一起,在她最为艰难的时刻将她撵了出去,怀雪的心底始终有一道伤疤,便是她回娘家小住,除了与父亲及兄弟说说话,鲜少有与母亲打照面。
“你下去,我要她来扶我。”
“母亲,”怀雪虽有那么片刻的不快,可望着母亲满头华发,到底还是忍住了,她摆了摆手先打发月娘退下,勉为其难的上前去扶她。
“若非贞王的母亲早年殁了,就你这性情怕也守不住正妃的妃位。”
“是,所以女儿便命硬到一并连王爷也克死了。”
“你……”
“这不就是母亲想对女儿说的话吗?怎么女儿先说了出来,反倒是让母亲无话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说话还是那样伤人,不过若论行事作风,她如今也不逊于母亲。
“改改你这性子,女子太过刚烈终究是要吃亏的。”
“是吗?”
怀雪不置可否,她抬眸望了眼廊外又下起的雪花,淡漠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事母亲就不必操心了。”
“纵使为娘有再多的不是,也终究是你的娘。”怀夫人心里晓得,就算眼下怀雪已成熟稳重了许多,但与她的母女之情,恐怕是这一生都难再开解。
可她终究是她的女儿。
因又道:“为娘知道你前几年金边银边看似无限风光,最后还不是落个虚名。如今既是逃不过也避不过,你又何必再苦守着,倒不如随他去了……”
被亲生母亲一语道破她如今尴尬的处境,怀雪十分羞愤,心中亦纳罕,母亲又是如何得知她与荣帝之间的事?难道窦太后又故伎重演,又像当年那般修书给了母亲。
“怪道母亲又羞又气,除了心有不甘,还心疼女儿白白又被他们母子欺侮了去,然后再教训女儿,与其在这里出言顶撞,到不如进宫与那个瞎眼老太太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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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故伎重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