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货物如何折价?最终解入太仓几何?何时可到?此乃国之命脉,万望将军示下!”
他问得直接,也点出了核心——
钱在哪?有多少?怎么分?
袁可立虽怒气未消,此刻也强撑着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朱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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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华、范景文同样屏息凝神。
钱,是此刻最核心的焦点。
朱启明静默立定,一股无形压力弥漫西暖阁,空气似凝固一般。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
“呵,五千五百万两?”
他语气带着嘲弄,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阁老,莫非真以为晋商是把通虏得来的金山银山,都熔成锭子堆在库房里,等着骆养性去点?”
他踱到李若链身边。
李若链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双手递上。
朱启明未曾接过,只是指尖轻点卷宗。
“李指挥使,把骆养性最终呈报的详细清单摘要,给几位阁老念念。让他们听听,这‘泼天富贵里,有多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又有多少是镜花水月。”
“是!”李若链声音冷硬平静,展开卷宗,快速念道:“晋商八大家,查抄现银、金锭、珠宝玉器,经核验折算,总计白银:八百零七万四千六百两。”
“各处田庄、房契、地契、商铺契约,经山西布政使司初步估算,按市价顺利变卖,约可得银:九百五十万两至一千一百万两。”
“各类货物堆积如山,品类繁杂,成色不一,长途转运损耗巨大,且需考虑市价波动。骆养性预估,最终能变现之数,乐观估计,当在:三百五十万两至四百五十万两之间。”
“以上合计,”李若链顿了一下,“最高估值,约为两千三百五十万两白银。此乃晋商资产之总和,非现银之数。”
“两千三百五十万……”
毕自严喃喃道,脸上难掩失落之色。虽然依旧是巨款,但比五千五百万缩水了一半还多!
袁可立眼中闪过惊疑。
朱启明的声音适时传来:
“诸位听见了?这就是实情。晋商之富,在于盘根错节的产业和渠道,而非堆在库里的死钱。"
"两千三百五十万?这还得是田产商铺能顺利出手、货物能及时卖出好价钱才行!稍有差池,能到手两千万两,已是万幸!”
他话锋一转:“然而,这钱,还没到能安稳入库的时候!李若链,继续念损耗!”
李若链翻过一页:
“查抄期间,遭遇晋商死士及勾结之匪类抵抗,骆养性所部锦衣卫、抽调之山西行都司兵马,阵亡一百二十七人,重伤二百零九人。"
"阵亡者抚恤、重伤者救治安置、所有参与查抄官军之额外犒赏,计需银:八十万两。”
“查抄过程中,损毁房屋、器物,涉及无辜平民者,需酌情补偿;部分与晋商有牵连但罪证轻微或被裹挟之小商户,为安靖地方,酌情发还部分资产,计需银:五十万两。”
“押解现银、贵重货物入京,需庞大车队、骡马、护卫。沿途驿站、关卡打点,车马损耗、人工口粮、骡马草料、意外遗失及损耗预估,计需银:一百二十万两。”
“以上三项,总计损耗开支,预估需银:二百五十万两整。此乃确保查抄顺利、地方稳定、赃物安全抵京之必要开支!”
“二百五十万两!”范景文低呼出声。
这损耗也太惊人了!
“嫌多?”
朱启明目光扫过范景文,又看向其他阁老,
“若无重赏,谁肯提着脑袋去抄晋商的老巢?若无抚恤,谁肯为朝廷效死?"
"若无补偿和发还,山西立刻就能再乱起来!这二百五十万两,买的是效率!是稳定!是人心!是让后续的田产商铺能卖出去!值不值?”
未等阁臣回应,他便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
“本督与李指挥使议定,此乃必须之开支!骆养性押解入京的现银八百余万两,抵京后,即由李若链监督,优先拨付此二百五十万两,用于上述各项!”
他最后看向毕自严:
“因此,扣除所有损耗开支后,最终能解入太仓的现银,大约在一千六百万两左右!"
"此款,由户部统筹,元辅方才已有安排,当优先用于九边欠饷、京营粮饷及重灾省份赈济!"
"毕阁老,户部需精打细算,务必使此款解燃眉之急,见实效!”
毕自严看着那张威严面具,又看了看李若链手中那份“事实”的卷宗,嘴唇嗫喏。
两千三百五十万估值、二百五十万损耗、一千六百万最终入太仓……
这数字链条听起来“合理”!
但他本能地察觉到巨大落差背后的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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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雁过拔毛,鸡蛋过手轻四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