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冬,腊月。
凛冽的朔风如同千万头狂暴的冰兽,自塞外荒原席卷而来,裹挟着坚硬的雪粒,抽打着幽燕大地。桑干河两岸,往日奔涌的浊流已被一层厚厚的、泛着青白色幽光的坚冰封印。
峭壁之上,一支黑色的洪流正顶着刺骨的寒风与漫天飞雪,沉默而迅疾地向上攀爬。正是张合率领的“先登营”及冀州强弩手一万两千精锐!士兵们口鼻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白霜,挂在眉梢鬓角,沉重的甲胄在低温下变得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但他们动作迅捷如猿猱,攀爬时只闻粗重的喘息与铁器偶尔刮擦冰岩的刺耳声响,无人喧哗。张合身先士卒,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上方每一处可能设伏的崖壁裂缝。
“快!再快!”他低沉的吼声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抢在胡狗反应过来之前,把钉子给老子楔进他们的喉咙里!”
终于,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穿透厚重的铅云,照亮这片冰封河谷时,张合的先锋已成功抢占了几处最关键的山口制高点!无需更多命令,士兵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立刻展开了疯狂的土木作业。
铁镐砸在冻得比铁还硬的山岩上,迸射出点点火星;巨大的滚木、沉重的礌石被艰难地拖拽上来;拒马、鹿砦在最短的时间内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狭窄的通道入口;强弩手们则迅速寻找最佳的射击位置,一架架需要数人合力才能绞开的蹶张重弩被架设起来,冰冷的弩矢斜指下方冰封的河床。
就在张合所部抢筑工事的同时,西线燕山脚下,一场截然不同的“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风雪之中,一支庞大的队伍正沿着蜿蜒的山道浩荡前行。为首大将白马银枪,正是赵云!他身后,不仅仅是那三千如雪浪翻涌的白白甲精骑,更有五千冀州轻骑,以及大量随军征发的民夫!队伍中竖起无数面巨大的“罗”字帅旗,在狂风中呼啦啦地招展,声势惊人。
更有甚者,队伍中拖曳着无数空载的辎重车辆,车辙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痕迹;民夫们砍伐树木,在视野开阔的山坡上,每隔数里便扎起一座座巨大的营盘,营内篝火彻夜不息,远远望去,火光连绵如龙!
入夜之后,鼓角齐鸣,人喊马嘶之声更是震天动地,仿佛有数万大军正在此集结,随时准备翻越那白雪皑皑、飞鸟难度的燕山天险!
“擂鼓!吹角!”赵云端坐马上,银甲在雪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声音清朗穿透风雪,“动静再大些!让柳城的蹋顿听听,我冀州大军,要踏平他的狼窝!”
而在蓟城东南方向,那片被当地人视为死亡禁区的“蛤蟆洼”,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生死潜行。
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无边无际的芦苇荡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枯黄的苇杆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悲鸣。看似平坦的冰面之下,是深不可测、充满陷阱的淤泥沼泽。魏延与黄忠率领的三千敢死之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在这片冰封的死亡之地穿行。
每个人都用厚厚的毛毡包裹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脚上绑着防滑的草绳,背负着短兵、绳索、引火之物以及仅够数日食用的干粮。
魏延走在队伍最前方,他身形矫健,如同冰原上的猎豹,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手中一根长长的探杆不断戳击着前方的冰面,倾听冰层下传来的细微回响。
黄忠紧随其后,那张闻名天下的铁胎宝弓已被他稳稳
第172章 冰河烽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