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气,像胎儿蜷缩在母体,汲取大地滋养。
尤其是阴宅和阳宅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神秘莫测的联系,更是风水里的高深大学问,如同阴阳两极,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挪动一块墓碑,都可能影响到阳宅的气运,这说法在村里流传甚广,老一辈人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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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忧乐沟,阴地的地势比阳地高,这种现象倒是挺常见的,仿佛天地间自有安排,让逝者能“居高临下”守护着生者,像长辈站在坡上看着晚辈在田里劳作。
整个陈家坪,处在一大片阳气看似炽盛的地界之中——东南面是开阔的稻田,一年四季接受阳光直射,夏日里稻浪翻滚,金光闪闪,能晃花人的眼;西北面是平整的打谷场,用青石碾子压得平平整整,夏日里能晒得人脱皮,赤脚踩上去都烫得直跳。
可偏偏这陈家坪,却像个例外,宛如阳光普照下,隐匿着的一处幽邃阴域。
即便是正午时分,站在坪子中央,也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窜,像踩着冰碴子,与周围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老农会大院子、陈家坪,再加上坪子上面数十亩平整肥沃的耕地,合起来本是一大片向阳之地,平日里日光倾洒,照理说该是一片暖意融融、生机勃勃之景,连虫鸣都该更响亮些,可这儿的蝉鸣,总带着股有气无力的沙哑,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陈家坪竹树丛生,各种藤蔓和荆棘交缠,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地上晃动,像无数跳跃的鬼影。
那些茂密的植被仿佛编织出了一张神秘而又深邃的屏障,愣是营造出了阳中之阴的诡谲氛围——站在坪边能感觉到热风扑面,像被火烤;一踏入坪内,温度骤降,仿佛进了山洞,连蝉鸣都稀疏了许多,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季节,从盛夏跌进了深秋。
陈家坪呈弯弯的月牙形状,弧度恰好对着西北方的风口,那风口是有名的“穿堂风”通道,冬天能把寒风灌进来,夏天却留不住一丝凉意。
这种形状本就不利于聚阳,加上常年无人打理,更显得阴森。
它并不适合改造成耕地,土壤下面全是碎石子,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保水性差,种啥啥不长,即便是最耐旱的谷子,也长得稀稀拉拉,像没吃饱的孩子,面黄肌瘦。
地势从高到低,是老农会大院子和远处大土之间的缓冲坡地,坡度不算大,也就三十来度,可形状却不规则,有的地方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土坑,坑壁上长满了青苔,湿滑得很,扔块石头下去,半天听不到回声;有的地方又突兀地凸起,长满了扎人的酸枣刺,枝条横七竖八,像故意拦路的,面积足足有三十多亩,站在坪边望过去,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却让人望而生畏,像看着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嘴吞噬一切。
数条小径在那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穿梭,都是村里人上坟踩出来的,宽不过尺许,两旁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有狗尾草、牛筋草,还有开着小白花的鬼针草,走在里面,草叶划过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说些听不懂的话。
几十种大树在这里扎根,其中以柏树居多——柏树本就常种在坟地,有“守灵”之说,它们高大而扭曲,最高的有十余丈,树干要两人合抱,枝干肆意伸展着,像张开的手臂,却透着股狰狞。
树皮裂开深深的纹路,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在风中摇曳时,枝叶相互摩擦,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如同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怪兽,让人不敢久留,连呼吸都得放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低矮的灌木丛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微弱的光,仿佛一群窃窃私语的精灵,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各种荆棘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枝条上的尖刺闪着寒光,寸许长,坚硬如铁,能轻易划破粗布衣裳,吐着无形的信子,散发着阵阵危险的气息。
也就只有陈家那数十座巨大的祖坟周边,被人精心打理过,只有及膝的茅草在风中摇曳,像孝子贤孙披麻戴孝,其他的植株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青黑色的泥土,与周围的茂密形成鲜明对比,透着一股庄严肃穆,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连说话都得压低声音,像怕惊扰了沉睡的逝者。
虽说这儿离老农会大院子不算远,直线距离不过百十米,可平日里压根没什么人愿意来这儿。
即便是陈家后人上坟,也是匆匆来,匆匆去,烧上三炷香,磕三个头,摆上供品,便立马离开,很少有人会在此停留,仿佛多待一秒就会沾上什么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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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带话有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