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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人为器,蜂为用,花为媒,世为柬[2/2页]

水不暖月 谁解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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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瓦缝,像乐曲在演奏;看月光洒满瓦面,像铺了层银霜;身上印着揉坯人温暖的指印,带着松柴的香气,在天地间静静地待着,既不张扬,也不卑微,只是稳稳地,守着自己的那方天地,为身下的人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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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窗台上的青瓦,在月光里静静躺着,像一块等待被读懂的柬帖,上面写满了天地的密语,窑火的箴言,还有无数匠人的心事。
     只等用心的人,用一生去解读,去践行,让自己也成为这样一块瓦,在世间站得稳,立得正,承得住风雨,藏得住日月,活成“人为器”的真谛,在天地间,活出自己的那份坚守与担当。
     那些纵横交错的定位点与脉络线,对初次触碰的人而言,恰似坠入密布蛛网的迷宫。
     每一个坐标都藏着天地的密语——东边那棵老槐树的树影在辰时需落在第三块青瓦的榫卯处,误差不能超过半寸,否则便会错过与晨露交汇的气脉; 西厢房的后窗棱得与远处“鹰嘴石”的尖角形成直线,正午时分的日影需恰好切过窗纸中央的梅花纹,那花纹是黎杏花出嫁前绣的,针脚细密,如今已有些褪色; 西边的溪流在酉时得与屋檐的滴水线连成直线,水流的声响需与瓦当的共鸣相合,像琴瑟和鸣,多一分则喧,少一分则寂,连村口的老黄牛都能听出不对劲,会朝着水流的方向哞哞叫。
     每一条连线都牵着山川的气息,主峰的棱线要对准堂屋的中梁,那中梁是汪东西当年亲手选的松木,笔直得像杆枪; 侧峰的轮廓得与院墙的弧度相合,院墙是用河里的青石砌的,历经二十年风雨,石头的棱角已被磨圆,却更显沉稳; 连山尖的朝向都得顺应季风的走向——春迎东南风时,山尖需如船头分水,让暖风顺着窗棂溜进屋里;冬挡西北风时,山脊得似盾面承力,护住院子里的菜窖不被冻透。
     要将这数十个点位一一对应,精准落位,堪比在暗夜中穿针,非得有熟稔此道者在旁亲手校准,用指尖捏住手腕调整角度,用言语点拨气息流转,方能在反复修正中渐渐触碰到那层神秘的真相,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揭开,才能闻到核心的辛辣与通透。
     邱癫子不过讲解了“鼻准定穴”“肩峰对山棱”这两个要诀,黎杏花便觉脑中有股无形的力道在搅动,像被顽童拨乱的算盘珠,横竖都对不上章法。
     她扶着发烫的瓦面站起身,脚下的青瓦被踩得“咯吱”轻响,那声音滞涩中带着颤,像老纺车卡了线,每一声都透着股不情愿,仿佛瓦也在抱怨被打扰了安宁。
     “原以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没想到这里面藏着这么多弯弯绕。”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指腹按在眉心处,那里因专注而微微发烫,能摸到皮下突突的脉搏,像有只小兽在跳,“就像我纳鞋底时,针脚歪一分,鞋就磨脚,可这风水的讲究,比纳鞋底精细百倍,连喘气都得合着山的节奏,吸要对着峰,呼要顺着谷,差一点都觉得别扭。”
     邱癫子蹲在一旁,指尖在瓦垄上划出浅浅的痕,那些痕迹顺着瓦的弧度蜿蜒,像在临摹山间的溪流走向——先直后曲,遇凸则绕,逢凹则聚,与他腰间别着的《蜂花柬》里的水系图隐隐相合。
     他捡起片脱落的瓦当,瓦当中心的莲纹已被岁月磨平,边缘却还留着清晰的齿状纹路,每道齿间距都是三分,用拇指比量刚好能卡住指甲盖,分毫不差,像用尺子量过。
     “你看这瓦当的齿,多一分则密,少一分则疏,当年烧瓦的匠人早就把天地的规矩刻在上面了。”阳光透过瓦当的穿孔,在他手背上投下个小小的光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颗跳动的星子,“这孔叫‘天眼,能漏出多余的火气,就像人出汗,得有个宣泄的出口,堵不得,堵久了要生病的。”
     黎杏花顺着光斑望去,那光点落在她手腕的银镯子上,镯子是陪嫁时母亲给的,上面錾着缠枝纹,枝桠间还藏着小小的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石榴的籽粒颗颗分明,像真的一样。
     此刻被阳光照得发亮,纹路里的污垢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常年做家务积下的油污,用碱水都洗不掉,却透着股生活的实诚,像老树干上的年轮,记录着日子的厚重,一圈一圈,都是故事。
     “活了这么大,头回在屋顶上这么看天。”她仰起头,脖颈的线条绷得像根拉紧的弦,却透着股舒展的韧劲儿,喉结轻轻滑动,咽下口带着尘土味的唾沫,那唾沫顺着喉咙下去,像股暖流熨帖着干渴的嗓子。
     “蓝得像块刚洗过的布,连云都跑得慢了,像被谁用线牵着走,每朵云的影子都能在瓦上画出道白痕,移得慢了,还能看出云的纹路,像棉花扯松了似的,看着就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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