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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那一瞬间,有微光一闪而过,像暗夜里的星火,旋即又隐没在深深的幽暗里,被浓重的阴云遮盖。
她心里明白,有些事,说破天也是徒劳。
该叮嘱的,她已倾囊相告; 能做的,她也都做了。
可这二人,恰似被蒙蔽了心智,油盐不进,像两头犟驴,拉不回既定的轨道,鞭子抽在身上也只当是挠痒。
汪东西正抬手遮脸,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来。
那人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咚”的一声,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个坑来,连脚下的碎石子都被踩得滚开,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他眯眼一瞧,原来是“鬼眨眼”——那个年轻的石匠,想必是赶早场归来。
此刻的鬼眨眼,头发乱糟糟的,像一蓬被狂风蹂躏过的枯草,上面还沾着几根草屑和泥土,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被汗水浸得黏在皮肤上。
他的脚步踉跄,身子左摇右晃,像风中的稻草人,随时会栽倒在地。
腰间的工具袋撞在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里面的錾子、锤子、卷尺相互碰撞,节奏杂乱无章。
他的神色慌张得如同丢了魂,额头上布满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水珠,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那水渍还在慢慢扩大。
他仿佛身后有索命恶鬼在紧追不舍,每一步都踏得急促而凌乱,鞋底碾过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撕扯着这死寂的空气,把周遭的静谧撕开一道口子。
汪东西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光亮在昏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油灯最后挣扎的火苗。
他不假思索地急切呼喊,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住的猫:“鬼眨眼!等一下!”
他让鬼眨眼给杏花嫂捎个口信,告知自己两周内无法归家,务必让杏花嫂用心招待邱癫子,吃穿用度都要安排得妥妥帖帖,万不可怠慢——要给客人铺上新浆洗的褥子,每日三餐得有荤有素,早上煮两个荷包蛋,晚上温一壶米酒,睡前烧好泡脚水。
慌乱间,他一着急,全然忘了提及准备吃食这茬,只是在心里不住地默念:切不可让客人觉得主人家吝啬小气,失了礼数。
他的嘴唇快速地动着,像是在祷告,双手也不自觉地合十,又猛地松开,显得手足无措,手指在衣角上抠着布料的纹路,把原本就起毛的边角抠得更乱了。
鬼眨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哆嗦,像被针扎了似的。
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慌忙中伸出手扶住路边一棵歪脖子树,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稍微稳住了心神。
他眼神游离不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像受惊的兔子,透着股子惊惶,眼白多过黑眼珠。
稍有声响便浑身一颤,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汪东西拉着身旁女人的手上,那女人的脸此刻红得有些奇异,透着不正常的嫣红,像熟透了却即将腐烂的果子,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红色和黎杏花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像是被血浸染过,边缘还泛着青黑。
鬼眨眼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寒毛直竖,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后颈像是被人吹了口凉气,凉得他脊椎骨都在发颤,从尾椎麻到后脑勺。
他心底暗自嘀咕: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怎么周遭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劲儿?
连空气都带着股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着喉咙,痒得想咳嗽又不敢咳。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肩上的工具袋带子,带子勒得肩膀生疼,留下两道红痕,却能让他稍微感到一丝真实,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忧乐沟流传着一句古老民谚:带话要带长,带东西要带少。
带话之人,向来管不住自己的想象,总爱添油加醋,把芝麻大的事说成西瓜那么大,还得加上些自己编的细节——比如谁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谁谁家的媳妇拌了嘴,添得有鼻子有眼; 带东西的,也难免偷偷尝一口、拿一点,占些小便宜,仿佛不这样做就吃了亏,比如带罐咸菜路上得偷吃两口,带包点心得掰开一块尝尝咸淡。
而此刻满心疑惑与恐惧的鬼眨眼,被这诡异场景吓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像被捣过的浆糊。
他只怕带回去的话,会变得更加荒诞离奇,添上无数自己臆想的鬼怪情节,比如汪东西被恶鬼附身,半边脸变成了青面獠牙; 媒婆子被妖精缠上,嘴角流着绿涎水之类的,越想越怕,脚底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 ?‘转手这一细节,谁解沉舟技止此耳,还有更美的表达吗?现代企业管理告诉我们,魔鬼藏在细节里。在,美丽恰在细节中。错过了分分秒秒,也许就错失了美丽的最高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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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贞婆子,深藏不露的高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