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运在他出生时就打下了血色的印记,预示着他不平凡的一生,像块被血浸染的璞玉,不知未来会雕琢成何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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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这在你们行话里,叫‘淐血。”
媒婆子接过话头,眉头微蹙,像被雨水打湿的蛛网,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木桌的纹理里积着经年的灰尘,被震得微微扬起,“这刚出生就被血淋了的孩子,往后怕是对血腥气格外敏感,甚至可能不惧血腥。
难道这孩子的命运,就因为这意外,被彻底改变了?
就像树苗被狂风折弯了腰,再也长不回笔直的模样,只能在扭曲中生长,最终长成歪脖子树,枝干虬结,难以成材。”
“外头人被瞒得死死的,能知道这关键事儿的,万里挑一!”
稳婆子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如铁,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的冷硬,“新生儿一不小心沾上产妇的血,对孩子一生影响巨大,这是《接生秘要》里反复强调的,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笔圈点,墨迹都透着警示,边角因常年翻阅而卷起毛边。
沾上血的孩子,不论男女,要是不及时解救,长大后很可能行为失据,说白了,就是心性难定,像脱缰的野马,在人生的草原上肆意狂奔,容易偏离正道!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训诫,也是我多年接生经验里,隐隐验证过的事儿——前村的李家小子就是这般,出生时也沾了母血,他娘当时难产,血溅了孩子一身,染红了包裹的襁褓。
那小子长大后,性子烈得像炮仗,一点就炸,见了不平事就忍不住动手,后来因一点口角就动了刀子,伤了人,蹲了大牢。
出狱后,村里人都躲着他,像躲瘟疫似的,一辈子抬不起头,逢年过节都独自喝酒,对着空酒杯喃喃自语,悔之晚矣。”
媒婆子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帕子都攥皱了,那帕子是女儿出嫁时给她绣的,上面的牡丹图案用五彩丝线绣成,花蕊处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如今却被揉得变了形,丝线起了毛边:“对啊!
是有这说法!
我姥姥活着时就跟我讲过,说‘血沾身,性难驯,还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错不了。
这可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你赶紧施救啊!
你经验丰富,我都知道该咋办,你这专家更不会干看着,当时来得及吧?
莫非在这节骨眼上,你累晕过去了,错失良机?”
她前倾着身子,急切地追问,胸前的银锁随着动作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那银锁是她小时候戴的,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边角已被磨得光滑,仿佛要钻进稳婆子的回忆里一探究竟。
稳婆子苦笑着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像被雨水冲刷过的老树皮,沟壑纵横,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无奈与自责:“连你这听说的人都急了,我这现场负责的,哪敢懈怠?
解救办法其实简单,《接生秘要》里写得明明白白,用朱笔写在扉页:‘血沾体,以血还,阴阳和,邪自散,字迹遒劲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上取产妇的血,用洁净的竹勺喂给新生儿,让内里气息相合,阴阳调和,吞下去就没啥后患了。
可我给汪二小子灌血,没成功!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失职的哨兵,眼睁睁看着敌人攻破城门,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命运的车轮朝着崎岖的方向碾去,留下深深的辙痕,再也无法抹平。”
媒婆子愣住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蛛丝:“不会吧!
新生儿虽小,却有天生的吮吸本能,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嘴一张一合,急切地寻找奶源,舌尖还会下意识地舔舐。
随便用消毒过的银勺蘸点血,放他小嘴里,他自会吞咽,说不定还会主动舔舐,这多容易的事儿,咋会搞砸了呢?
难道这孩子命中注定要遭此一劫,躲不过去,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
这便是所谓的“内行看门道”。
忧乐沟的普通百姓,都把稳婆子奉为接生界的神明,觉得只要经她之手,母子必定平安无虞,不会出半点差错。
谁家媳妇要生了,只要请动稳婆子,全家都能松口气,她的名字就是平安的保证,比庙里的香火还灵验,门口常有人偷偷放着答谢的鸡蛋和红糖。
可他们不知道,在稳婆子心里,每一次接生都是与命运的博弈,总有难以周全的遗憾,每一个小瑕疵都像针一样扎在心头,隐隐作痛,夜深人静时总在眼前浮现,让她辗转难眠。
在她这样的行家眼里,自己的工作,永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 ?通过邱癫子来写家父,两个都写了,重点还在家父。这个安排,就是通过梯子来连接的,显然家父在上,只有通过梯子才能让我的笔墨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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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接生界的神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