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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命令是押送一批劳力前往平房地区——据说那里正在进行某项军工建设,急需人手。
     藤田接到命令时并不意外,只是当他看到那支被集结的“劳工队伍”时,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数百人,男女老幼混杂。有人裹着破棉袄,有女人抱着婴儿,有老人几乎是被搀着站立。
     还有几个孩子,身形瘦小得像根柴火。
     他站在马下,望着那队伍中的妇女和孩子,眉头死死拧成一团,迟迟没有展开。
     “这些人……有什么用?”
     他转身看向副官,声音冷得近乎刻薄:“这些女人孩子和老头子,根本无法完成建设任务。你将他们全部带回去。”
     副官一怔:“啊?可是这是司令部直接下的命令,要求全员——”
     藤田明不耐地打断:“我下的命令。让你带回去,就带回去。”
     他顿了顿,冷静补充道:“我会命人从牢里再提一些土匪出来,顶上。”
     副官面露难色,却也只能领命而去。
     看着那群妇孺缓缓被驱回城内,藤田明心头隐隐松了口气。那种几乎说不出口的沉重,才稍稍卸下了一角。
     可真正的疑虑,却是在押解到目的地那一刻爆发。
     那是距离哈城二十公里外的平房地区,一片封闭得异乎寻常的军区。
     外围修着铁丝网和二重岗楼,警戒哨兵荷枪实弹,来往人员皆是戴着口罩,言语极少。
     那地方给人的感觉不像军营,更像一所庞大的医院——因为不时能够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当他们押着人群抵达时,负责接应的是一名戴黑框圆眼镜的陆军大尉,年纪不大,脸上却全无生气。
     对方在清点人数时面色骤变:“为什么没有女人和孩子?”
     藤田明仍然骑在马上,一脸不屑地望了他一眼:“你们要的是劳工,为什么还要妇女和小孩?”
     大尉冷着脸抬头,毫不掩饰地回敬:“长官,您这是在违抗司令部的命令。”
     藤田明冷笑一声,他当然清楚——这些家伙点名要女子和孩子,心里藏着的是什么肮脏的心思。
     “你们这帮蠢货,”他低声骂道,“收起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为帝国效力,还敢寻欢作乐?
     城内的歌舞町不够满足你们是不是?”
     大尉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眼睛眯起:“请您注意言辞。”
     “八嘎雅鹿!”藤田明猛地喝道,一步逼近,“你哪个部队的?部队长是谁?你居然敢在我面前顶嘴?!”
     在绝对的上级服从面前,那大尉无奈,只能咬牙从军服内取出证件,双手递上。
     藤田明一把打开,目光在文字上扫了一眼。
     证件正中央,印着清晰的字样: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支队,少年队大尉教官,筱冢良雄(しのづか よしお)”
     那一刻,藤田的指尖顿了顿。
     他当然听说过这个番号。
     传言里,这是专门负责处理水净化的后勤支队,驻地常年封闭,与陆军省直接对接,不受常规军管辖。
     他看完后将证件扔还给了筱冢良雄,直接开口,“赶紧开始交接吧,我还等着回去呢!”
     后者也知道眼前这个军官性子暴烈,不再过多废话,立马安排人手过来进行清点和检查,
     而藤田明此时也是勒住马,远远眺着内部那几栋建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那些建筑乍一看是仓库结构,但仔细瞧,却全不对劲——
     一排排长条形楼体紧贴地面,窗户被铅漆密封,仿佛要把所有光隔绝于外。
     即便是白天,几处墙面也被刷成了暗灰色,像是生怕被人看清。
     卸人处则更像是某种缓冲隔离带——长条围墙间设有双层铁丝网,
     一批批被押送的俘虏刚踏进门内,便迅速被带走,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奇怪……”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缰绳,一言不发地驱马在四周游荡。
     空气中飘着一种说不清的气味——起初像是熟悉的漂白水与消毒液,但转瞬后便夹杂进一股潮湿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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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某种动物尸体腐败后的残气,又像医院太平间里遗留的铁锈味。
     风拂过,藤田明皱起了鼻子。
     不远处,部队那条随行军犬忽地低吼一声,耳朵贴得死紧,尾巴夹在双腿间,死活不肯再往东南方向靠近。
     它本能地避开一处低矮仓房,那仓房外墙斑驳发黑,窗户密封,门口立着两名戴着口罩的军人,却一言不发。
     藤田明望着那仓房,不知为何,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警觉。
     他刚想再靠近几步看得更清,身后却传来一道阴森的嗓音:
     “长官,前方属防疫本部管制区,恕在下必须劝您止步。”
     他回头,筱冢良雄已站在三步之外,神情肃然。
     藤田微一眯眼,盯着他看了两秒,却没说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不似什么正常的地方,自己确实不该继续停留。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说罢,他回身招呼部队集结,交接手续草草签了字,人一交完,他甚至连例行的烟都没抽,就转身翻身上马。
     “撤。”
     ……
     自那之后,藤田明原本已渐缓的头痛又再度复发。
     他开始频繁做梦,梦境混沌而压抑,总有些模糊的轮廓在人群后、光影边浮现——似人非人,
     动作僵滞却眼神灼灼,聚在哈尔滨城外二十公里处那处黑房子群里,像是在无声地等待,又像是在审判。
     每当梦中走近那片黑房,他便感到一股从脊背深处爬出的寒意,不带一丝凉风,却冰得入骨。
     那不是普通的恐惧,而是一种被某种不可言说之物盯住的、无法反抗的畏惧——从骨子里生出,自内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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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神秘的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