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退到一旁,轻轻关上房门,给小主子留出独处的空间。
暮春的御花园,正是芍药怒放、蔷薇吐艳的时节,花团锦簇,一派热闹。长生殿与御花园相连的便利,曾是历任主人排遣寂寞的依仗。
今日天气晴好,那园中景致透过雕窗,无声地召唤着。
李夕静在窗前坐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这春光。她起身,换上轻便的暗蓝撒花褙子,披了件素白的纱衫。
“阿英,随本宫去园子里走走。”
“是,娘娘。”
浣英立刻应声,眼中带着了然。她太了解静静,这深宫岁月磨不平骨子里的那份对开阔的渴望,哪怕只是片刻。
主仆二人带着一名心腹宫女,沿着修廊,缓步走向御花园深处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里花木更为茂盛,几株高大的茉莉树洒下浓荫,隔绝了远处可能的人声。
李夕静步履不快,近乎凝滞。她抬眸,目光掠过枝头簇拥的粉白花朵,却并未真正停留,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童音,夹杂着欢快的嬉笑声,隐约从不远处假山后传来。是几个小宫女陪着年幼的公主在玩耍。
李夕静脚步微顿。
玉浠。
那个眉眼清透、总爱执着应季小花的女孩,是她的过继女儿。自徐络难产而亡,这孩子被送到她名下抚养已有五年。平心而论,她并未苛待玉浠,衣食住行皆按公主规制,甚至更为精细。
她保持着贵妃应有的慈和体面,定期询问玉浠的学业、生活,时至今日,依旧会亲自做些精致的点心,让阿英送去永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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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份关怀,如同例行公事,始终隔着一层。眼神里缺乏对行弘、玉璇那种发自内心的亲昵,动作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那两分情分,是基于责任,是维持表面和睦的需要,是后宫生存的法则,而非血脉相连的牵动。
李夕静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玉浠不讨喜吗?并不。她乖巧听话,性子温软,她什么也没做错。
她一直以来尽量避免让这孩子走入自己幼年时被亲人忽视的困境,但不得不承认,有些情感来自心底与本能,做不得假。
而她曾经,对爹娘来说,的确没那么重要,没那么值得心疼。
李夕静缓缓闭上眼,平复着胸口那一丝莫名的不适。她不该如此。但或许,正是因为她曾体会过那种痛楚,才更难对玉浠展露真正的亲近吧。
一切都带上了刻意,成了一种刻意的完美典范。
是否该顺路去看看玉浠?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种更深沉的疲惫。
探望意味着需要调动起那份“慈和体面”,意味着需要耗费心力去维持那份基于责任的关怀。在这只想透口气、排遣寂寥的当下,这似乎成了一种额外的负担。
她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念头挥散,目光重新投向园中深处更幽静的小径。
罢了,责任已尽,情分浅薄,何必勉强。就让那孩子无忧无虑地玩耍吧。
浣英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中带着担忧。
李夕静强迫自己融入这春光里,笑容轻柔地展开。
“阿英,陪我走走吧。”
浣英点头应声,安静地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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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吃力功课,责任情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