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在那片破碎的瓦砾中,挞拔冽如同被强弩发射出的滚地葫芦,借助头顶撞击对方手腕的反冲力,加上最后残存的一股求生本能,不顾一切的朝着刚才被骨鸠砸塌的那个大窟窿边缘,侧身翻滚而去。
那个窟窿下方不是街道,而是紧贴着此片民宅边缘、那条在黑暗中发出低沉呜咽流响的——
京都护城河!
水!生路!
“扑通——!”
一声沉重浑浊的巨大落水声,撕裂了夜色。
挞拔冽整个人,斜斜地撞入了护城河散发着浓重水腥气的黑色水面。
巨大的水花混合着粘稠的血液瞬间炸开,同墨池中绽开一朵妖异的红莲。
冰冷刺骨的水流如同无数双冰冷的手,瞬间缠住了他残破的身体,猛烈地灌入他的口鼻。
肩膀伤口的剧痛被这刺骨的冰冷瞬间麻痹又点燃,头颅遭受的恐怖震荡在入水的刹那让意识彻底碎裂!
黑暗!
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着意识沉沦的身体。
唯一残留的感觉,就是身体被一股湍急的水流包裹着,向更深的黑暗中不受控制地漂流而去……
河面上,血红的水花缓缓洇开、扩散、消散……
夜色,重新合拢。
……
金石县地界,挨着京都边上最荒僻的一角,有条弯弯绕绕的老沣河。
这河尾巴刚刚好甩进了河湾村的地盘,河岸上不是疯长的野芦苇,就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烂泥滩。
鸟都不多来拉屎的鬼地方。
太阳倒是不吝啬,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上,晒得泥滩水汽蒸腾,一股河底淤泥被阳光煮熟的臭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老李头——李栓柱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半黄不绿的干巴草地上,离那发臭的烂泥滩子不远。
他闭着眼睛,两颗豁了口的黄门牙龇在嘴唇外头,正起劲地哼唧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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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子七扭八拐,曲走调跑,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老公鸭在叫唤:
“哎——那小娘子哟,端的是好腰身儿……”
“扭——股糖儿似滴勾——了我的魂儿哟喂……”
“只恨——你那瞎眼的老爹哟,不识我李栓柱是个……唔呼……哈哈……”
哼到得意处,他自个儿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他心里痛快,那叫一个扬眉吐气,美得冒泡!
前儿个夜里,他那个在县衙里当主簿堂弟李承影,突然差人送来了口信——他娘的升官了!
不是主簿,不是那跑腿听喝的小师爷,是堂堂正正、坐大堂拍惊堂木的金石县知县大老爷!
这山旮旯里土皇帝一样的人物!
消息传进耳朵里的时候,李栓柱正拿冷窝头就着咸菜下咽,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憋红了脸,咳嗽老半天才顺过气来,随即一股热气猛地从脚底板冲上脑门,手里那半个窝头都让他捏碎了。
他李栓柱是什么人?
河湾村有名的破落户、老光棍,唯一的手艺就是前些年给那些大户人家做水车。
自打堂弟当了官儿,他那颗浮躁的心也彻底放飞开来,从此便将这门手艺落下了,整日游手好闲、混吃等死。
平日里连村头张屠夫家的看门狗都敢冲他吠几声。
如今可好!
亲堂弟李承影,那是知县大老爷!
这河湾村……不,是整个金石县,往后横着走还是竖着走,他李栓柱不得排前头?
“知县老爷的亲哥,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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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末路穷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