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朕!绝不会受任何宵小之徒的要挟,莫说是区区一个金石县主簿李承影,就算是他们声称胁持了林神女,就算他们把刀架在神女颈间,胆敢以此要挟朝堂,也是——死路一条!就算是……玉石俱焚,也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冰冷的决绝不容置疑,如同一道从九天落下的惊雷。
陆青阳心中凛然,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冰冷的细汗,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犹疑,深深躬下腰身,声音平稳而肃然:
“臣……遵旨!”
……
金石县衙大牢。
空气里混杂着潮湿霉烂、排泄物酸臭、以及某种铁锈般的淡淡血腥气味。
甬道两侧,数盏桐油灯豆大的火苗在肮脏的灯盏里舔舐着黑暗,留下摇曳如同鬼爪的幽影。
火光勉强跳跃着,在冰冷的水洼边缘,破碎地映出一张脸。
李承影的脸。
他被死死地禁锢在一具沉重、狭窄、布满尖利木刺的“站笼”里!
这“站笼”是金石县衙独创,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刑具,两条沉重的硬木栅栏上下交错着咬合,将他的脖子死死卡在中间。
整个上半身几乎无法移动,头被迫高抬着,呼吸都带着窒息的压抑,只有小半截小腿以下,还能在冰冷的水洼里勉强挪动一丝。
身上的青色官袍被粗暴地剥去,只剩一件肮脏不堪的单薄里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血水、污水混着汗液,将那件衣服浸透,颜色斑驳的如同死蛇蜕下来的皮蜕。
脸颊高高肿起,手指印和血痕重叠交错,颧骨处一大片深紫色的淤青,眼角裂开一道血口子,凝固的血液粘在眼睑下方,将那失去神采的眼珠衬得更加麻木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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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尽头,厚重铁栅门被大力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几声粗鲁的呵斥和兵甲碰撞的铮响。
牢房深处最黑暗的角落,一点火星在黑暗中微微亮起。
王玄德那张肥腻得发亮的脸,在几柄高举的火把照耀下,如同刚从屠宰场里爬出来的屠夫。
他眯缝着一双绿豆小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笼中李承影凄惨狼狈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幅精心绘制的杰作。
“啧,啧啧啧……”
王玄德嘴里发出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玩意儿。
“李主簿?李大人?啧啧……这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本官看着都心疼呐……”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悲天悯人,可那眼神深处的冰冷笑意和嘲讽,却像淬了毒的针。
李承影艰难地抬起眼皮,肿胀的眼睑掀开一道细缝,却还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冷嘲弄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嗬嗬”声,牵动着嘴角更多的血水淌下。
“呵呵呵,看来李大人还是这般刚烈,宁死不屈?有骨气,真他娘的有骨气!”
王玄德搓着肥厚的手掌,脸上浮现出豺狼看着猎物的狞笑。
“放心,李大人的风骨,本官定会替你宣扬出去,让整个金石县城都好好瞻仰瞻仰你李大人的‘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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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帝王之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