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冽身后依旧处于震惊之中的林晚。
“皇上......”萧景珩刻意顿了顿,视线从林砚舟惨白的脸缓缓移到他那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而颤抖的双手上,“可是当日就亲口吩咐下了的。”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形的千钧之力:
“这三个月内,林神女的一根头发丝儿,若有什么损伤......”他的目光陡然锋利,如同无形的剑尖刺入林砚舟的心脏。
“林大人,你觉得......本王和皇兄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他嘴角那个冰冷的笑意彻底扩散开来,露出些许森白的牙齿,然而那双眼里却是一片漠然,如同望着一具正在挣扎的死物。
秋风卷过死寂的庭院。
林砚舟的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再也支撑不住那身象征着权势的绯红官袍,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扑通!”
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那声音沉闷,却敲碎了白蹄京门前最后一点对峙的假象,他那张先前还怨毒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片失魂落魄的死灰,官帽因着这剧烈的动作微微歪斜,露出鬓角的几缕白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连抬头再看一眼萧景珩的勇气都已消失殆尽,所有的怨愤、尊严、父权威严、踏平白蹄京的雄心......在“奉旨”这两个字和皇帝明确指向林晚的“神女”身份面前,脆薄得不堪一击。
“糊涂呀,真是糊涂,本官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林砚舟突然回想到那一日皇上确实下过旨,林晚这三个月的瘟疫医治,全权由萧景珩保护,只是,这一幕变化的太快、太急,让人缓不过神。
拓跋冽依旧保持着横刀指地的姿态,刀锋纹丝未动,但紧绷的肩背线条,却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弧度松弛了一丝丝,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那份狂怒尚未褪去,但瞳孔深处,却有一簇别样的微光骤然亮起。
不是喜悦,不是庆幸,而是劫后余生的审视!他死死盯着萧景珩那张俊美的侧脸,心头急转——奉旨保护?三个月?神女?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瞬间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起!过往宫廷里那些隐晦的传闻,陛下钦点的神女......林晚的身份,恐怕远不止一个逃出高门贵府的叛逆千金那般简单。
而萧景珩此刻看似替他解围的一句“你觉得呢”,其意也绝非友善,那更像是猫捉老鼠时玩弄猎物的利爪——在提醒所有人皇权如刀,同时也在提醒他拓跋冽:无论你白蹄京今日如何反抗,生死存亡,终究只在天子一念间。
林晚立在拓跋冽身后,周身冰冷。
那一声“神女”传入耳中,不亚于一道冰凉的锁链箍紧她的心脏。
“三个月之期......”,她轻声呢喃着,那沉重的压力,比林砚舟带来的危险更让她感到窒息。
白蹄京的大门洞开,如同一个巨大而沉默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
萧景珩带来的黑色铁甲方阵无声无息地散开,如同一面面冷硬的玄铁壁垒,隔绝了内外,也重新分割了权力与恐惧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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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扼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