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竟然爆发出凌厉逼人的气势,隐隐锁定了那冲动的年轻侍卫。
空气瞬间被凛冽的煞意冻结!
那侍卫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色,身形暴起瞬间挡在自己兄弟身前,喉头剧烈滚动,声音沙哑:“住口,阿穆尔,不可造次!退下!”
他强行按下那年轻侍卫,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转向那太监,屈辱地再次躬下腰背:“公公息怒,小儿辈不懂规矩,我们.......接旨!”
那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生生挤出来,带着粘稠的血腥气。
老太监鼻腔里溢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继续用那刻薄的腔调宣读最后的部分:
“此外,宫里出于体恤民生,先前派下的杂役、奴仆消耗过大,现着令召回一半,由内务府另行分配,告皇家节俭,以示天下!”
他慢悠悠地卷起那卷黄轴,目光扫过整个庭院,最后落在那侍卫长布满冷汗的额头上,嘴角终于扯开一个毫不掩饰的恶意的浅笑。
“拓跋公子......还有白蹄京上下的诸位,都听明白了?还不速速接旨?!”
那“接旨”两个字拖得极长,带着戏谑猎物的玩味,庭院中所有拓跋侍卫的脸都在剧烈抽动,一个个额头青筋暴起,如同困兽般喘息着,空气沉凝得如同灌了铅水。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拓跋冽推开了窗,惨白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近乎透明。
庭院内那场耻辱的闹剧,尽入他眼中,那宣旨太监刻薄的嘴脸、侍卫们强行压抑几乎扭曲变形的脸庞、那卷明黄的旨意如同烙铁悬在所有人的心头,他推窗的指尖平稳得没有丝毫颤抖。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掌心全是冰冷的汗,几乎不敢呼吸,她预想中的暴怒、压抑的低吼、至少也该是眼神中的刀光剑影......全都没有。
在那老太监尖利的尾音终于消散在冷冽空气中的瞬间,在无数道屈辱、愤恨、如欲杀人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卷明黄卷轴上的刹那——
一个平和清越、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礼节性微笑的声音,沉稳地响起,穿透了那片凝固的寒意,清晰地落入前庭每个人的耳中:
“臣下——拓跋冽,谨奉皇帝陛下旨意。”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庭院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包括那为首的老太监阴鸷的三角眼!
林晚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拓跋冽的身影如同流云般越过自己,步履从容,径直走到窗外的廊檐边缘。
月光毫无阻碍地洒落在他身上,那身月白锦袍如同覆上了一层霜华,衬得他身形挺拔修长。
他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堪称温和的微笑!
那笑容极淡,像是画在玉像上的一层薄霜,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却丝毫浸染不到那双深不见底的棕眸之中。
那双眼睛里,是比深冬雪岭峰顶万年冰川还要凝实、还要幽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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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月下的屈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