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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妙手胡同[2/2页]

聊斋新介 吕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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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老王婆子!”张明远阴恻恻地笑了,那笑声如同夜枭啼鸣,让人汗毛倒竖,“她来得正好!李响,我最后给你三息时间!交出‘镜里乾坤!不然,下一张符,我就贴到她脑门上!让她也尝尝‘冰魄透骨的滋味!”他指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张同样的冰蓝符纸,那幽幽的蓝光映着他扭曲的脸,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你混蛋!”我目眦欲裂,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和恐惧直冲头顶!王奶奶待我如亲孙子,绝不能让她因我遭难!几乎是本能,我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十指以一种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交错翻飞,结出一个极其繁复古怪的印诀,口中疾速念诵着艰涩的音节。这不是《指玄篇》里的东西,而是爷爷临终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口传给我的保命秘术——引气化形!
     “嗡——!”
     一股灼热的气流凭空在我双掌间疯狂汇聚、旋转!那感觉如同握住了一团看不见的、剧烈燃烧的火焰!我双臂肌肉贲张,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团无形的炽热气团狠狠推向门外那喷涌的冰水怒龙!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巨大声响瞬间爆发!灼热的气流与冰冷的巨浪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剧烈到极致的能量湮灭!那狂暴喷涌的冰水柱,被这股灼热气浪迎面击中,瞬间化作一大片翻滚蒸腾的、滚烫灼人的白色水蒸气!浓密的白雾如同沸反盈天的怒海,瞬间淹没了整个狭小的天井,视线所及一片白茫茫!浓烈的水汽带着滚烫的温度扑面而来,灼得皮肤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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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张明远显然没料到这一手,被汹涌的热蒸汽呛得连连后退,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更深的狠毒,“好!好个引气化形!果然还有压箱底的东西!”他抹了一把被蒸汽熏得模糊的镜片,眼中凶光大盛,猛地将手中那张冰蓝符纸揉碎!碎屑纷飞间,他双手急速变幻,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尖锐而诡异!
     “嗡嗡嗡……”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振翅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弥漫的水汽,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眨眼间,一片浓密的、翻滚的“黑云”如同鬼魅般从胡同昏暗的角落、墙缝、甚至屋檐下凭空涌现!那是数不清的、足有拇指大小的黑黄色马蜂!它们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洪流,带着致命的嗡鸣,如同被无形之手驱赶着,目标明确地朝着被蒸汽包裹的王老太太家门窗缝隙疯狂钻去!
     “啊——!虫子!好多虫子!救命啊!”王老太太惊恐万分的哭喊声隔着蒸汽和白雾传来,撕心裂肺!
     “老东西,这是你自找的!”张明远站在翻滚的雾气边缘,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屋内的惨状。
     “张明远!”我急得双眼血红,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引气化形耗力巨大,此刻我双臂酸麻,胸口憋闷,但王奶奶的哭喊如同钢针扎进心脏!生死关头,爷爷那句关于“镜里乾坤”的模糊警告早已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和狠劲,双手再次闪电般结印,这一次的印诀更加古老、更加沉重,仿佛在推动一座无形的山岳!全身残存的气力被疯狂压榨、抽离,汇聚向指尖!我猛地指向张明远脚下那片因水管爆裂而汪积的、浑浊反光的水洼!
     “镜里乾坤——摄!”
     随着我一声嘶哑的暴喝,指尖仿佛迸发出无形的吸力!那浑浊的水洼表面猛地剧烈波动起来,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紧接着,一幕极其诡异的情景发生了——水洼中倒映出的张明远的影像,那条笔直的右腿,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水底猛地攥住、狠狠一拽!
     “呃啊——!”现实中的张明远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他整个人如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侧面猛拽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那条被“抓住”的右腿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猛地离地、扭向一边!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潮湿的空气里爆响!张明远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扭曲,化为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极致的惊恐!他像一截被狂风折断的朽木,重重地、狼狈不堪地侧摔在冰冷湿滑的青石板上!手中的冰蓝符纸脱手飞出,被浑浊的积水瞬间浸透、卷走。那原本气势汹汹、即将钻入王老太太家中的恐怖蜂群,仿佛瞬间失去了指挥和魔力,嗡鸣声陡然变得混乱无序,如同没头苍蝇般在空中乱撞了几下,旋即“呼啦”一声,烟消云散般四散溃逃,消失在浓雾和夜色里。
     天井里瞬间只剩下水管爆裂处水流冲击墙壁的哗哗声,浓雾翻滚,以及张明远倒在泥水里压抑而痛苦的呻吟。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镜里乾坤的反噬比想象中更可怕,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王老太太惊魂未定、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她家门口传来。她显然被刚才的蜂群和巨响吓坏了,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惊惧地看着满地狼藉和水雾中倒地的陌生人。
     张明远挣扎着想爬起来,但那条扭曲变形的右腿显然无法支撑。他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金丝眼镜歪斜着,镜片布满水珠和裂纹,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却依旧怨毒如蛇的眼神。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刻骨的恨意:“李响……好!好得很!镜里乾坤……果然名不虚传……我张明远……记下了!”他猛地伸手,不顾剧痛,狠狠抓向刚才摔落时掉在泥水边的那个油纸包裹——《指玄篇》残卷!他一把将其死死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战利品和慰藉。
     “东西……我拿到了……咱们……山高水长!”他怨毒地嘶吼着,用那条完好的左腿和双手,拖着那条废腿,不顾一切地、极其艰难地向着胡同口的方向挪动。泥水、血水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污浊的痕迹,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痛哼。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浑身脱力,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一条受伤的毒蛇,扭曲着、挣扎着,带着那本残卷,一寸寸消失在胡同口浓重的夜色和尚未散尽的白色雾气里。那本残卷,终究还是被他夺走了。一股沉重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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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喂!我的水管!我的门!天杀的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干的啊!”王老太太终于看清了自家门口的惨状,爆裂的水管还在喷着浑浊的水,老木门被冲撞得摇摇欲坠。她拍着大腿,又惊又怒又心疼地哭喊起来,那洪亮的嗓门瞬间冲散了胡同里残留的诡异气氛。
     我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肺叶火辣辣地疼。胡同口那团代表张明远的阴影彻底融入了黑暗,消失不见。但我知道,他像一颗埋下的毒钉,绝不会就此罢休。夜风卷着水汽和尘土,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滚烫的脸颊。我抬起头,望着胡同上方被屋檐切割成狭长一条的、灰蒙蒙的夜空,几颗黯淡的星子无力地闪烁着。
     “李响!你傻站着干啥呢?”王老太太的喊声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怒气,像根针扎进耳朵,“还不快想法子给奶奶把这水弄住!哎呦我的降压药呢?早上明明放窗台了,怎么没了?可别让水泡了!”她急得直跺脚,视线在狼藉的地面和湿漉漉的墙壁上焦急地搜寻。
     我猛地回过神,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那根伸出墙外的晾衣竹竿。那盒小小的白色药盒,依旧稳稳当当地搁在竹竿尽头,在胡同口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像一个沉默而遥远的句点。水汽弥漫,夜风呜咽,它悬在那里,安然无恙。
     “药……在竿子上呢,王奶奶,”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挂得高,淋不着。”我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张明远消失的、仿佛一张巨口般的胡同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似乎蛰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我收回目光,对着还在跳脚的王老太太,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低得几乎被水流声淹没:
     “该来的……躲不掉。您甭急,我这就想法子弄水。”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艰难地挪向那根还在疯狂喷水的断管。胡同的夜,深得望不见底,寒意无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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