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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夜行者(四)[2/2页]

刑侦档案:破案先锋 快乐的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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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认可的。”他终于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林啸紧接着接话:“你愿意交代作案经过吗?”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可以。”
     一瞬间,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种紧张的气氛。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嫌疑人主动要求复盘命案,没有抵抗,没有狡辩,只有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配合”。但程望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翻开第一页案件资料:“从你第一起作案讲起。时间、地点、对象、动机。一个细节都别落下。”
     李兆辉的眼神在档案本上缓缓扫过,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开始缓慢而平静地讲述:
     “2001年8月,在一个小镇的砖瓦厂。姓周的班长,他总是针对我。天天当着全厂人的面骂我,说我偷人家的饭吃,像条狗一样活着。其实我只是太饿了,吃了点别人剩下的饭菜。那晚,我等他下班,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铁棍,悄悄地跟着他。走到宿舍后头那片坟地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雨滴打在地上的声音。我举起铁棍,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后脑上,他连一声都没吭,就直接倒在了泥地里。之后,我拿了他兜里的烟和一包饭票,若无其事地回工棚睡觉了。”
     他顿了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林啸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杀人?就因为他骂你?”
     “我也说不上来。”李兆辉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那时候,我已经在厂里受了很久的苦,又饿又冷又累,感觉活不下去了。他天天这样羞辱我,那天我就觉得,不是我要他死,是他把我逼到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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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望没有插话,他静静地听着,目光紧紧盯着李兆辉,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话语中捕捉到更多信息。他知道,要让这个人说出“真正的动机”,不能急于施压,也不能轻易打断,要像慢慢拧一把绳子,一点一点绞出他深藏在心底的情绪残渣。
     李兆辉继续讲道:
     “第二起是在隔年,贵州某县。我当时住一个老太太家院墙边的柴房,每天给她劈柴,她却只给我一个馒头。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太饿了,就进厨房偷馒头。她突然冲出来,把我当成贼,拿着扫帚拼命打我。我当时太害怕了,顺手拿起斧子砍了她。后来我才知道,她耳背,根本没听到我解释我不是贼。”
     林啸问道:“你后悔吗?”
     李兆辉摇了摇头:“那时候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觉得她和那个周班长一样,都把我当成一条狗,看不起我。”
     程望忽然开口:“你知道狗是什么吗?”
     李兆辉一怔,没想到程望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程望淡淡地说道:“狗不会杀人。人会。你和狗的区别,就在于你有选择,而你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那一瞬,李兆辉的眼神微微变了,似乎在思索程望这句看似简单却蕴含深意的话。程望知道,这就是突破点。他的语言从不大声,从不逼迫,却总能一针见血、步步为营,直击李兆辉内心深处。
     林啸接着翻开第十三起案件记录:
     “2003年3月9日,岳西县一起灭门案,一家五口,全身多处钝器致伤,女性死者有生前性侵迹象,其中两名儿童死于颅内爆裂。这起,你也认?”
     李兆辉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他们家当时给我活干,让我修屋顶,说好了五十块一天,可干了五天,只给了我三十块。我跟他们理论,他们男主人不仅不给钱,还骂我‘你这流浪汉有命要钱没命花,说完还踹了我一脚。那一刻,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躲在屋后面的玉米堆里,从凌晨两点一直等到三点半。他们一家人都在堂屋睡觉。我先是拿着锤子,悄悄地摸进去,朝着男人的头狠狠敲了下去。然后,我又去后屋杀了女人。那两个小孩哭得太响了,我……”
     他没有说下去,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林啸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站起身在审讯室里来回走动,他实在无法忍受李兆辉这种残忍的行为。
     程望却没有动,他笔尖仍然一下一下地在记录本上滑动,不多字,不急句,仿佛在记录一段历史。
     “你为什么要奸尸?”这个尖锐的问题抛出时,审讯室里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李兆辉却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早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他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我不是因为那种欲望。人死了,不会反抗。我不需要和他们对话,也不需要讨好他们。我只是想证明,谁都不能再骂我、踩我、看不起我。在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有尊严的。”
     “那是你理解的尊严?”程望追问道。
     “那是我活着的方式。”李兆辉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种解脱。
     程望第一次放下笔,抬头直视他,目光坚定而严肃:“你杀了六十七个人。你所谓的‘活着,是靠别人死掉来证明自己存在?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你就这样轻易地剥夺了他们的生命。”
     李兆辉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不想面对程望的质问。这一次,他像是真的累了,心累。
     审讯持续了九个小时,期间仅短暂休息一次。技术员刘默记录的原始口供近四万字,涉及命案26起,强奸案23起,奸尸19起。每一起案件的手段都极其残忍,过程细节明确,作案工具、路线、入户方式逐一匹配案发现场检材信息,形成了一个铁证如山的闭环。
     当晚十点五十二分,程望疲惫地走出审讯室,摘下记录耳麦的那一刻,他右手食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这九个小时的审讯,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更是精神上的一场折磨。
     林啸从后面快步跟上:“程队,案子结了。”
     程望没有回头,他望着远方,声音低沉地说道:“不,这不是结案。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是什么?”林啸疑惑地问道。
     “这是——社会把一个人交给了黑夜。”程望停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六十七个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不过是倒了点霉,撞上了一个从社会缝隙里漏下去的人。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快掉下去了?”
     林啸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几分:“不会。只要我们还在这儿,就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
     程望没有回答,他抬头望了眼审讯室冷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他想起审讯过程中,李兆辉唯一一次情绪失控的瞬间——当他们问他有没有亲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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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兆辉愣了很久,缓缓说道:“十七岁时,我爸在看守所自杀,我妈跟人跑了。我被送进福利院,可在那里,我又被其他孩子欺负,实在忍无可忍,我打了院长一拳,结果就被转手送到一个砖厂……从那以后,就没人再管我了。”
     “我记得最后一个喊我名字的人,是初中班主任。她说——‘李兆辉,你还有机会。我想,她也不会想到,我是这么把那机会用掉的。”说完,他笑了。那笑容,像是一个终于讲完故事的小孩,却又充满了苦涩与无奈。只是,这个故事,太过沉重,谁也听不下去。
     程望站在走廊里,长久地没有动。直到看守人员将李兆辉押出,手铐链子发出轻轻的响声,仿佛是谁在铁轨上轻轻敲打时间,提醒着人们这一切的真实发生。
     他转身慢慢离开,此时,天已经黑了。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人正在黑夜里挣扎,而他,作为一名警察,还要继续往前走,去守护那些可能被黑暗吞噬的生命。
     清晨五点,程望再次站在审讯室外的长廊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走廊尽头,一名法医从指纹室走来,看到程望,点头示意:“确认了,他的指纹,在龙南、荆坪、山口村的现场全部吻合。”
     案子,至此已封。回望这段追凶之旅,他知道,李兆辉不是恶的终点,而是人性最深处一次冰冷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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