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愿……”
他顿了顿,望向廊下悬着的《大乾舆图》,狼居胥山的标记旁,还刻着先皇亲征时留下的 “饮马处” 三字,“可愿将驯养之法写成札记,供太仆寺参详?”
这话一出,殿内文官面面相觑,徐阶的笏板在掌心叩出轻响,既是赞许帝王的制衡之术,又暗叹燕王府的锋芒竟被小小少年压下三分。
唯有吴天翊听出了话中玄机 ——“札记” 二字,分明是要他绕过兵部,直接与内廷对接马政。
纱帐后的王氏盯着这幕,眉头微微皱起,她如何看不出这是小皇帝在试探着挣脱她的掌控?
翡翠护甲在袖中碾过掌心,她忽然想起钦天监前日的奏报:“紫微垣东斗星明,主少年天子得武臣辅弼。”
原以为是虚妄之说,此刻却觉得那 “武臣” 分明是指阶下这燕王世子——吴天翊!
王氏盯着少年天子与吴天翊交缠的目光,眉头皱得更紧,指尖猛地掐住女官的手腕:“去,告诉陛下,宗人府新呈了《皇嗣玉牒》。”
话音未落,又补了句,“就说…… 太后心口疼!”
那太监得令后疾步跑向暖阁,靴底在金砖上敲出慌乱的节奏,小皇帝吴昭正握着狼髀石手串摩挲,忽觉袖口被人轻轻拽了拽,抬眼便见太监附耳低语,面上忽而青白。
他望着阶下抱臂而立的吴天翊,喉间动了动,终究将到嘴边的 “马政札记何时能成?” 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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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议至此!” 少年天子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失落,他看着吴天翊俯身行礼时冠带触地的弧度,忽然想起昨夜读《史记》时划过的句子:“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此刻却觉得,若能与这头狼并肩而战,即便做那 “良弓” 又何妨?
垂幕后的太后忽然轻笑,珍珠璎珞随声浪轻颤:“燕王世子且留步 —— 哀家已着人在椒房殿备下接风宴,戌时三刻,望世子赏光。”
她刻意将 “赏光” 二字咬得极重,纱帐后转出个抱剑的女官,袖中露出半幅褪色的红麝串珠 —— 正是楚端梦常戴的贴身物件,“听闻世子嫂在牢中常念着北疆的乳酪,哀家让人备了些,待会让人将他们‘请到哀家别院好好尝尝!”
吴天翊指尖骤然收紧,狼首玉佩在掌心压出青痕。他如何听不出话里的威胁 ——“接风宴” 是金丝笼,“乳酪” 是索命绳,楚端梦母子的性命,此刻正悬在太后指尖。
“太后厚爱,臣……” 他喉间滚过苦涩,他忽然俯身行礼,冠带流苏扫过青砖,“臣定当准时赴宴!”
王氏的笑声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畅快:“哀家就知道,世子最是识大体!” 说罢挥了挥手,女官抱剑退下,青鸾剑穗上的玉铃铛轻响,恍若催命符。
殿外晨光熹微,当走出殿外的吴天翊望着椒房殿方向腾起的灯火,忽然想起前世看的一本书中曾说:“当敌人逼你做选择时,先别急着选,看看有没有第三条路!”
而此时,大将军赵常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苍髯下的唇角微微抿起,他并没有上前和吴天翊打招呼而是沉吟片刻便加快了脚步走出殿外。
这一幕,竟然都落在内阁首辅徐阶的眼里,他手中握着的《恤典》,封皮上 “楚端梦” 三字被朱砂圈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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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狼首与龙纹:金砖上的权力阴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