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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世事无常。[2/2页]

天人幽冥 月海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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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全身法力运至极致,周身泛起淡淡的灵光。
     张天童双目一凝,双手剑指在胸前交叉,一上一下划出玄妙轨迹。悬浮于空的飞剑陡然嗡鸣,竟瞬间分化出近百把,密密麻麻的剑影在空中交织旋转,化作一道锐不可当的飞剑旋风。旋风中心,无数剑刃闪烁着寒光,如同镶嵌在风眼上的獠牙,随着旋风越转越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蛟蛇猛扑而去。
     蛟蛇面对呼啸而来的飞剑旋风,仰头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不退反进。两者相撞的刹那,蛟蛇周身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紫色闪电,“轰”的一声巨响震彻洞窟,整个洞穴剧烈震颤,无数紫色电蛇瞬间布满洞顶洞壁,噼啪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整个洞窟撕裂成碎片。
     飞剑旋风毫不畏惧,直直吞没了蛟蛇的头部,将它庞大的身躯整个裹入风眼之中,带着无数剑刃的旋风持续绞动,最终从蛟蛇尾部穿掠而出。
     洞窟内的紫色闪电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陈明乾等人趴在地上,张天童也挣扎着缓缓起身,他身上的衣裳被闪电灼得破烂不堪,头发焦黑卷曲,还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脸上更是沾满了烟尘与血污,显得狼狈不堪。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红树旁的蛟蛇蛇首,那异兽此刻已只剩奄奄一息的残喘。头上那对龙角已然断裂,断口处焦黑参差;一只眼珠被飞剑从正中划开,伤口狰狞地外翻着,早已失去了神采,只剩空洞的血痕昭示着失明的痛楚。蛇头之上,数道深可见骨的长痕交错纵横,脖颈至尾梢的龙鬣被飞剑削刮得七零八落,残存的几缕也耷拉着沾满血污。它周身坚不可摧的鳞片大多被生生剥离,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深浅不一的伤口密密麻麻爬满全身,暗红的鲜血正顺着伤口汩汩涌出,在地面聚成一滩不断蔓延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甜。
     蛟蛇费力地转动起仅剩的那只独眼,浑浊的瞳孔艰难聚焦在张天童身上,喉咙里挤出几声微弱的哀鸣。那声音细碎而嘶哑,像是困兽临终前的不甘嘶吼,又似是对命运无常的绝望悲鸣,在寂静的红树旁低低回荡,带着几分令人心头一颤的凄凉。
     张天童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猛地捂住心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与蛟蛇的血迹交混在一起。
     与此同时,赵道长、陈明乾与韩幼娘三人面色凝重,全力催动法力,五道厚实的护盾在身前次第展开,泛着层层光晕。然而那紫色闪电如狂蟒出洞,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撞来——前四道护盾刚被触及,便如纸糊般瞬间碎裂,连一丝阻滞都未曾做到。
     赵道长本站在前首,首当其冲承受了最大威力,身前三道护盾虽挡下部分伤害,却被紫色闪电余波狠狠向后扫飞,重重撞在陈明乾撑起的护盾上,随即跌落在地,口鼻中鲜血流出,双目紧闭,一时生死难料。
     陈明乾的护盾在狂暴冲击下应声碎裂,那股沛然巨力如钢爪般攥住他的躯体,骨骼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千钧一发之际,他背上的飞剑骤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悬于身前,剑身迸发的金色光华如屏障般铺开,堪堪挡下大半摧枯拉朽的力道。即便如此,残余的冲击仍如惊涛拍岸,将他的身躯狠狠推向韩幼娘的护盾。碰撞的刹那,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他,耳畔炸开震耳欲聋的嗡鸣,仿佛有无数蜂群在颅腔内疯狂冲撞,连视线都泛起阵阵黑晕。
     轮到韩幼娘撑起的护盾时,光晕剧烈震颤,竟硬生生多撑了半息,可终究抵不住那狂暴之力,“咔嚓”一声崩裂开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小道士手忙脚乱洒出一把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瞬间立起一道新的护盾。
     这仓促间的防御堪堪挡住了些许冲击,众人虽未被闪电直接炸飞,却仍被那汹涌的余威掀翻在地。总把头与李连生本就带伤,此刻又被紫色闪电的余威扫中。他俩虽练过武艺、身板结实,可先前的伤势本就不轻,此刻更是直直躺倒在地,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一时竟辨不出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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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最后的裴婉君虽有玉佩护体,金光一闪挡下大半余威冲击,可这紫色闪电威力实在太过恐怖,仅余的力量仍让她踉跄后退七八步,最终坐倒在地。她胸口气血翻涌不止,一口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流下,连鼻孔里都有两道血线缓缓渗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陈明乾、韩幼娘和小道士虽有灵力护体,却也架不住这雷霆之威。三人浑身气血翻涌,动弹不了半分,嘴角挂着暗红的血痕,鼻腔里更是有血珠不断渗出,模样与裴婉君相差无几,皆是狼狈不堪。
     片刻后,众人咬着牙,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起身。小道士踉跄着扑到赵道长身边,颤抖着探向师父鼻息,指尖触及微弱的气流,才松了口气——师父虽昏迷不醒,好在还有气在。陈明乾也强撑着上前查看总把头和李连生,探过脉搏后发现,两人亦是重伤昏迷,性命暂时无忧。
     韩幼娘抬手拭去唇边血迹,缓步走到裴婉君身旁,轻轻扶起她查看伤势。目光扫过之际,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原本光幕所在之处,那道白色冰墙早已被刚才的紫色闪电震得粉碎,而冰墙后的石门,不知何时竟已悄然敞开,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暗甬道,仿佛一张沉默的巨口,在阴影里静静等待着什么。
     红树旁,腥气与尘土交织,张天童静立在奄奄一息的蛟蛇前。那庞然身躯上残余的鳞甲已失去光泽,唯有独眼竖瞳里的光芒,正像风中残烛般一点点黯淡下去。他望着那曾翻江倒海的生灵此刻伏在尘埃里,喉间发出若有若无的喘息,不禁低声感叹:“千年修为,最终成了他人的守墓兽,如今也算是解脱了。”
     话音刚落,蛟蛇那逐渐涣散的瞳孔似有微澜,紧接着,沉重的眼睑缓缓阖上,再无动静。洞窟中只剩下它微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归于沉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张天童收回目光,转身走回那条泛着冷光的水晶道路。陈明乾和小道士已在原地等候,他俯身与两人一同将昏迷的众人一一搬到刚打开的洞口处。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幽深甬道,又看向身旁满脸茫然的小道士:“小道友,你留在此处,照看他们。我们继续前进。”
     小道士闻言一愣,眉头紧锁:“你们都受了伤,如今还要继续前行?”
     张天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今已然由不得我们,不继续前行,一样死在此处。”他扫过地上昏迷的几人,声音沉了沉,“他们几人就靠你了。我们前去寻得出路,自然会回来寻你们。”
     小道士望着昏迷不醒的师父,双手紧紧攥着道袍边角,犹豫不决。
     一旁的陈明乾上前一步,语气恳切:“道友放心,我们断不会放下你们不管。只要找到出路,必然回来找你们。”
     小道士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又想起方才这师兄妹两人不顾生死挡在身前的背影,心中虽仍有慌乱,可眼下师父昏迷,再无他法。他终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几人趁着这间隙坐下来喝了些水,张天童让小道士取来黄符,仔细贴在他们四周,符纸上映出淡淡的金光,化作一道简易的防御屏障。稍作歇息后,张天童师徒三人整理好行囊,他目光落在裴婉君身上,见她嘴角还残留着未拭去的血迹,关切地问:“如何,可还能继续?”
     裴婉君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去血迹,眼中燃起韧劲:“当然可以!”
     说罢,张天童与陈明乾率先举起火把,橘红色的火光在甬道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韩幼娘和裴婉君紧随其后,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响,一步步向着那未知的深处走去,火把的光芒很快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了大半。
     火把的火苗在逼仄的甬道里不安地跳动,将四人的身影在岩壁上拉拽得忽长忽短,行走间,火光中明明灭灭,仿佛有无数影子在暗处蠕动。裴婉君目光扫过两侧黝黑如墨的石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我们一路走来,闯过的都是谜语迷宫这类机关,可我素来听闻古墓之中尽是夺命的箭镞刀刃。这墓穴里怎么连半分这类机关的痕迹都见不着?”
     陈明乾闻言,回头时眼底盛着火光跳跃:“你说的这类机关在寻常墓穴确实常见,但这座墓穴不同。宫殿处的石鬼数以千计,个个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分毫,更何况还有那条守墓蛟蛇盘踞在此。一般人任凭多有智谋,没有高深修为早已是有来无回,又何须多此一举设置刀箭机关?”
     “这墓穴防的本就不是一般人。” 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张天童突然卡口,声音低沉如石磬相击,“那条蛟蛇原是即将飞升成龙的异兽,就在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冲破天际之时,被人以通天法力生生打断,更将它活活擒住,用万具尸骸与三生树布下聚灵大阵,永世封印在洞窟深处成了这墓穴的守墓兽。若不是今日天道轮转,那蛟蛇急于挣脱封印强行飞升,才乱了方寸露出破绽,否则凭我们这些人之力,断难轻易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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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的光晕在三人脸上流转不定,他们望着张天童凝重如霜的神色,耳畔仿佛又响起方才与蛟蛇缠斗时的嘶吼,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直到此刻才惊觉,刚才能从那凶戾异兽爪下死里逃生,竟是如此侥幸。甬道里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只剩下火苗噼啪的轻响与脚步踏在石地上的回声,在幽深的黑暗中缓缓蔓延。
     四人举着火把在幽深的甬道内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洞口突然透出一抹朦胧的白光。“难道到出口了?” 陈明乾疑惑地嘀咕,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随着逐渐靠近,那白光愈发炽烈,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四人抬手遮在额前,小心翼翼地穿过白光,待眼前的光晕散去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 原来他们走进了又一处洞窟。
     这洞窟约莫三四十丈宽,抬头望去,洞顶高得几乎看不见边际,少说也有百丈之高。四下里的白光并非天光,而是洞底四周堆积的水晶群反射而成 —— 那些大小不一的水晶成堆簇拥着,从地面一直蔓延到石壁的十几丈高处才渐渐稀疏,晶莹剔透的晶体在火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仿佛进入七彩的美妙世界。再看那高高的洞顶,竟缀满了细碎的光点,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璀璨的星空,随着视角移动微微闪烁,美得让人屏息。
     四人一时都看得怔住了,目光在这片流光溢彩的水晶群中流连不去,连脚步都忘了挪动。火把的光晕在水晶柱上跳跃,将七彩光斑投在每个人脸上,映得满眼都是璀璨。
     “继续走。” 张天童率先回过神来,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洞窟的寂静。他将火把稍稍放低,火焰贴着地面摇曳,照亮脚下的地面,自己则迈步向前。韩幼娘三人连忙收敛心神,紧随其后踏入这片水晶环绕的天地。
     走了约莫十数步,张天童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三人立刻收住脚步。他们正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前,环顾四周 —— 这里的水晶柱稀疏了许多,地面也更为平整,显然是人为修整过的痕迹。
     韩幼娘与裴婉君快步跟上站在张天童身侧,这才发现空地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块石碑。四人谨慎地走上前去,只见石碑质地竟与大殿前的石柱一模一样,在水晶反射的白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碑身密密麻麻刻满了古朴的小篆,裴婉君凑近细看,指尖无意识地跟着笔画轻动,张天童也凝神默读,片刻后他不由得低声感叹:“原来如此……”
     韩幼娘与陈明乾围在旁边,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只觉得一头雾水。韩幼娘轻轻拉了拉裴婉君的衣袖,小声问道:“婉君,这石碑上到底写了啥?你们都看明白了?” 水晶反射的光照在她好奇的脸上,映得眼眸亮晶晶的,与周围的水晶一同闪烁着微光。
     裴婉君柔声读了起来:维大汉元狩五年,帝女夷安公主薨,春秋二十有六。
     公主讳氏,上之次女也,母钩弋夫人赵氏。生而敏慧,慧黠通书,过目成诵;性婉而贞,温恭克让,淑慎其身。及长,通音律,善骑射,挽弓可及百步,挥毫能赋华章。上甚爱之,常谓左右:“吾女夷安,兼文武之姿,胜男儿多矣。” 然天家贵胄,终难逃姻缘之缚。
     及笄之年,下嫁隆虑侯陈蟜之子昭平君。昭平君者,上之妹隆虑公主独子也。然其少蒙溺爱,骄纵无度,父蟜因失礼自裁,君益狂纵无状。公主虽贤,躬亲蚕织以率下,敦睦宗族以安内,数谏其过而不改,难匡其恶。
     后昭平君醉杀主傅,触律当诛。隆虑公主临终以金赎罪,上初许之。然法不可枉,终赐其死。公主素怨帝强配姻缘,今又失所天,遂郁郁成疾,芳华早逝。
     呜呼!生于帝王之家,身不由己;嫁于纨绔之室,命不由心。红颜薄命,谁怜金枝玉叶?黄泉路远,空留长恨悠悠。
     魂归兮伏虎山岳,魄安兮碧落黄泉。
     后世知汉家女之悲,莫如夷安;后世知汉家女之贤,亦莫如夷安。
     —— 大汉元狩六年 立
     韩幼娘忽然惊呼道:“这里原来是一位公主的陵墓!”
     她扫视着四周的水晶,口中啧啧称奇:“真没想到,这墓穴的主人竟是位公主,这般气派,生前定是极受宠的。”
     一旁的裴婉君却没接话,她的目光落在那块刻着小篆的石碑上,眉头微蹙,脑海中莫名闪过几幅模糊的景象,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却又萦绕不去。
     “婉君?”韩幼娘见她久久出神,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唤了一声。
     裴婉君猛地回神,刚要应声,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衣袂擦过地面的声音。她心头一紧,连忙转头望去——不远处的水晶石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形竟与珠儿一般无二!
     “珠儿?”裴婉君心中急切,也顾不上多想,抬脚便追了过去。可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水晶石旁,那里却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她正四下张望,忽听得身后传来珠儿软糯的呼唤:“婉君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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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裴婉君惊喜回头,却只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往另外一边的水晶跑去。她连忙跟上,可无论跑得再快,始终差着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听着那声“阿姐”在耳边回荡,却怎么也追不上。
     转眼间,她竟跑到了一处石台边。这石台约莫一丈多高,中间凿着石阶斜斜向上。裴婉君心头的急切压过了疑惑,顺着石阶一步步登上石台,只见上面竟有一方水池,两丈见方,池水泛着幽幽的红色光芒,在昏暗的墓穴中格外显眼。
     而在那清澈的红光里,静静躺着一位年轻女子。她身着繁复奢华的衣裳,裙摆上绣着细密的金线花纹,头上插满了流光溢彩的珠翠首饰,眉眼如画,仿佛只是沉睡得深沉。
     裴婉君望着水中的女子,呼吸猛地一滞——那女子的眉眼、鼻梁、唇形,竟与镜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好奇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朝着那片泛着蓝光的水面探去,想要触碰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容颜。
     “别碰!”
     一声低喝自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手猛地搭在了她的肩头。裴婉君浑身一颤,瞬间从恍惚中惊醒。
     这才发现唤醒自己的正是张天童。身旁站着的正是韩幼娘和陈明乾。
     她转身看向身前,眼前哪有什么水池和女子?她分明站在一张石桌前,桌上静静摆着一枚圆形玉器,玉质温润,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随着火光,泛着淡淡的莹光。
     裴婉君定了定神,转头看向身旁的张天童三人。只见他们皆是一脸凝重,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前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了一般。
     她心头一紧,连忙顺着四人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那方熟悉的石台前,有一块十尺见方,五尺来高的石块,而石块正中,竟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正是他们一路追寻的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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