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34;你...你就是那位...郎君?34;
王福全一脸茫然,挠头问道:34;这位阿兄,你认识我家阿姐?34;
青鸟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白司马也跟着爽朗大笑,笑罢才介绍道:34;这位正是假扮你的郎君。34;又指向一旁的清韵代,34;这位是随郎君同行的娘子。34;
清韵代闻言,向二人微微颔首。
王秀荷连忙向青鸟深深一礼:34;多谢郎君救命之恩。34;王福全紧跟阿姐之后,慌忙行礼:34;王福全多谢郎君救了我家阿姐。34;
青鸟摆手笑道:34;两位不必言谢,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34;他上前扶起二人,手指一旁的木凳,示意二人就坐。
白司马轻抿了一口清茶,温润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转。他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王秀荷姐弟仍呆立原地,不由失笑:34;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过来坐下。34;
话音未落,王秀荷慌忙拉着弟弟的衣袖往前迈步。王福全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倒,惹得清韵代掩唇轻笑。姐弟俩局促地在木凳上落座,王秀荷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头,王福全则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只好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
窗外一阵清风拂过,吹得案几上的书页轻轻翻动。白司马看着这对拘谨的姐弟,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温声道:34;不必如此紧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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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清韵代为他们递来茶碗,袅袅茶香顿时在室内弥漫开来。
王秀荷双手恭敬地接过茶盏,轻声道:34;多谢娘子。34;她正欲低头啜饮,却发觉身旁毫无动静。转头望去,只见弟弟王福全如泥塑木雕般呆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34;福全?34;她轻唤一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福全猛地回过神来,整个人像被火烫了似的浑身一颤。他慌忙伸出双手去接茶碗,却因太过紧张,十指不住地发抖,竟将茶碗接得歪斜。滚烫的茶水顿时泼洒而出,在他靛蓝色的衣襟上溅开几朵深色的花。
34;嘶——34;他倒抽一口凉气,几滴热茶正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烫出红痕。少年疼得眉头紧锁,却硬是咬着牙不敢松手,生怕再出洋相。他死死攥着茶碗边缘,指节都泛了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秀荷急忙掏出帕子要替他擦拭。清韵代也下意识地站起身,却又碍于礼数,只得关切地望着这个倔强的少年。白司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故意装作未见,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给年轻人留足了体面。
一阵清风适时拂过,吹散了室内些许尴尬。茶香氤氲中,王福全终于稳住了颤抖的双手,将茶碗小心翼翼地捧在了胸前。
青鸟端坐在白司马一旁,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清韵代在青鸟身侧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安静得如同一幅仕女图。
青鸟目光转向白司马,神色变得郑重:34;先生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34;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窗纱,在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茶香在三人之间袅袅升起。
白司马目光转向姐弟二人,缓缓道:34;昨日我们谈及的那件事,当时这位王家娘子也在场吧?34;
青鸟略一思索,确实如此。但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个弱女子,突然心头一紧:34;难不成有人......34;话到嘴边,已是忧心忡忡。
白司马轻轻摇头:34;今日审讯时,这位秀荷娘子心直口快,说出了账册之事。34;
青鸟眉头紧锁:34;那白先生的意思是......?34;
34;青鸟,你可愿收留这姐弟二人?34;白司马话音未落,王秀荷已拉着弟弟退到一旁,突然34;扑通34;一声跪倒在地。
34;承蒙恩公搭救,如今我因知晓账册一事,必会招来杀身之祸。34;她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哽咽,34;恳请恩公收留。34;一旁的王福全也依样跪下。
青鸟连忙起身去扶,姐弟二人却执意不起。白司马走到青鸟身旁低声道:34;如今他们已被人盯上,留在此地凶多吉少。34;
青鸟心中权衡:王秀荷知晓账册一事,必会有人追查账册下落。可自己如今也是借雪音庇护,若再带上二人......他皱眉问道:34;可你们家中父母......34;
王秀荷抬起头,泪痕斑驳的脸上写满沧桑:34;我姐弟幼年丧母,三年前阿爷也病逝了。我入圣灵教只为求个安身之所,抚养福全长大,这才......34;她哽咽着说不下去,重重叩首,额头撞地发出沉闷的声响,34;求恩公收留!34;
清韵代与白司马闻言,皆面露不忍。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窗棂轻响,仿佛也在为这人间疾苦叹息。
青鸟正欲上前搀扶王秀荷,却又顾忌男女之别,一时进退两难。清韵代见状,立即会意地上前扶住王秀荷,柔声劝道:34;快别这样,仔细伤着自己。34;她轻轻抬起王秀荷的脸庞,只见额头已磕出一片红痕。
青鸟向清韵代投去感激的目光,仍在犹豫之际,王福全突然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说道:34;我已十五岁了!虽然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保护阿姐......34;他转向青鸟,郑重其事地拱手:34;我王福全愿拜恩公为师,习武强身,将来定要护阿姐周全!34;
白司马闻言,捋须微笑,眼中流露出对少年机敏的赞赏。王秀荷眼波一转,连忙接话:34;恩公若觉得收留我们姐弟不便,只收下福全也好。只要他能平安......34;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
清韵代轻轻握住王秀荷颤抖的手,对青鸟柔声道:34;你看他们如此诚心,不如......34;她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有千言万语。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众人之间洒下温暖的光斑,仿佛也在为这感人的一幕增添几分温情。
白司马捋须笑道:34;白某倒觉得小友收留二人是件好事。一来清韵代孤身在外,有个伴儿也好;二来收个徒弟,将来多个帮手,岂不美哉?34;
青鸟苦笑摇头:34;白先生,我武艺粗浅,从未授徒,只怕误人子弟。34;
34;哈哈哈!34;白司马朗声笑道,34;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小友的聪慧胆识,何必过谦?34;他拍了拍青鸟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
青鸟心中暗笑,这两人倒是当了好人,反倒把自己逼到了墙角。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救出了他们姐弟,又得了账册,日后必然有人会威逼他们说出账册下落。到那时,这姐弟二人恐怕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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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轻叹一声:34;此事须得先请示雪音娘子,若她应允,才能留下你们。34;
青鸟话音未落,清韵代已雀跃起身,裙裾翩跹如蝶:34;那我去问阿姐!34;她刚迈出两步,却被青鸟一声34;站住34;唤住。
34;此事当由我亲自与娘子说明。34;青鸟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清韵代闻言驻足,回眸时眼中星光点点,乖巧地点头退到一旁。
青鸟上前欲扶起姐弟二人:34;起来说话吧。34;可二人仍固执地跪着。他轻叹一声,只得退后两步,晨光在他衣袂间流转。
34;你且在此好生招待白先生。34;青鸟对清韵代嘱咐道,目光在她发间那支颤动的珠钗上停留一瞬。清韵代连连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青鸟不禁莞尔。
青鸟来到雪音房门前,轻叩三声。桃儿拉开门缝,挑眉问道:34;事情谈完了?34;
青鸟含笑拱手:34;我来寻娘子有事相商。34;
34;进来吧。34;雪音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桃儿侧身让开,青鸟迈入房中,在距雪音五步处站定,郑重行礼:34;雪音娘子,青鸟有一事需您首肯。34;
雪音纤指翻过一页书册,头也不抬道:34;且说。34;
青鸟便将收留姐弟、福全拜师之事娓娓道来。话音方落,三十娘已忍不住插话:34;收徒首重人品。那王福全年少志坚,敢独闯龙潭救姐,品性难得。34;
雪音终于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34;收徒之事,你自行斟酌。至于王秀荷...34;她指尖轻点书页,34;多个人罢了。34;
青鸟得了雪音应允,心头大石总算落地。正欲转身时,三十娘忽然道:34;且慢,我也同去瞧瞧,顺道为你重新易容。34;
二人来到隔壁房间,只见姐弟二人仍跪得笔直。见青鸟带回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妇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青鸟温声介绍:34;这位是三十娘。这两位便是王秀荷与王福全姐弟。34;
王秀荷姐弟连忙整肃衣冠,向三十娘恭敬行礼:34;见过三十娘。34;声音整齐清亮,在房中回荡。
青鸟抬手示意一旁的白司马,白司马从容起身,衣袂轻扬间自带一股儒雅气度。
34;这位是江州司马白先生。34;青鸟温声介绍,又转向白司马,34;这位是随意楼掌柜三十娘。34;
三十娘双手交叠,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34;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34;她眉目含笑,举止端庄。
白司马拱手还礼,衣袖上的云纹在晨光中流转:34;哪里哪里,不过是些虚名罢了。34;他声音温和,眼中却闪过一丝探究之色,显然对这位能得青鸟如此敬重的女子颇感兴趣。
三十娘这才看向姐弟二人,她目光如炬,在王福全脸上停留良久,忽然笑道:34;倒真与你有几分相似。34;她上下打量着王秀荷,点了点头,转向青鸟安排道:34;王秀荷便留在清韵代身边作伴。34;又对王福全颔首:34;这孩子你好好教导。34;
姐弟二人闻言,连忙向三十娘叩首道谢。白司马适时提醒:34;王福全,还等什么?34;王秀荷会意,向清韵代轻声询问:34;娘子,可否借茶碗一用?34;
清韵代浅笑盈盈:34;但用无妨。34;
王秀荷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几上取来新碗,素手斟茶,递与弟弟。王福全却仍怔怔出神,直到阿姐轻咳一声,才慌忙接过茶碗。在众人含笑注视下,他双手高举茶盏过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34;弟子王福全,拜见师父!34;
茶香氤氲中,青鸟郑重接过茶盏,檐外忽有喜鹊啼鸣,为这拜师之礼平添几分祥瑞。
青鸟正色道:34;你我既有师徒之缘,自当谨守我扶摇派门规——敬重师长,善待同门,扶弱济困。若有违背,为师定不轻饶!34;
王福全伏地再拜:34;弟子谨遵教诲!34;
青鸟含笑饮尽拜师茶,清韵代上前接过茶碗,眉眼弯弯:34;恭喜青鸟收得佳徒。34;
三十娘忽然抚掌笑道:34;福全这名字虽好,却少了几分玄门清气。不如另取个道名?34;
众人沉吟之际,清韵代灵眸一转:34;白先生才高八斗,何不请他赐名?34;
青鸟眼前一亮:34;妙极!34;
三十娘向白司马盈盈一礼:34;劳烦先生为这孩子起个名。34;
白司马轻抚长须,目光如炬地端详着王福全。恰在此时,一缕阳光穿透窗棂,不偏不倚地落在少年眉间,映出一抹耀眼的金光,恍若仙人点化。
34;妙哉!34;白司马忽然抚掌笑道,34;这道晨光来得正是时候。34;他指着少年眉心的光晕,34;倒像是画中仙子的额前朱砂,不如就唤他39;仙君39;如何?34;
34;仙君...仙君...34;青鸟轻声念诵,眼中泛起赞许之色,34;好名字!34;他转向跪地的少年,郑重宣布:34;即日起,你便是王仙君了。34;
少年激动得双颊泛红,重重叩首:34;弟子王仙君,谨遵师命!34;
众人见状,不禁相视而笑。笑声在晨光中荡漾,惊起了檐下一对白鸽,扑棱棱地飞向湛蓝的天空。白司马望着远去的身影,捋须轻叹:34;当真是天赐良名啊。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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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已毕,白司马向青鸟拱手告辞:34;府衙尚有公务,白某先行告退。34;青鸟送至门口,白司马谨慎说道:“你此时未曾乔装,还是少露面为好,送到此便可。”
青鸟点头称是,“那青鸟不远送了,先生慢走。”
白司马转身远去,青鸟目送那一袭青衫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三十娘唤来桃儿:34;带秀荷娘子去梳洗更衣。34;桃儿应声而来,引着王秀荷往另外一侧的房间行去。少女频频回首,眼中满是感激。
青鸟转向清韵代,见她眼下泛着的青影,柔声道:34;你一夜未眠,快去歇息吧,莫要让我担心。34;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散落的发丝。
清韵代乖顺点头向自己的房间而去。三十娘关好房门,取出易容工具,在晨光中为青鸟细细装扮。
约莫半个时辰后,铜镜中重现最初那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三十娘仔细端详着这张熟悉的脸,指尖轻轻拂过青鸟眉角,确认毫无破绽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推开雕花木门,朝楼下唤道:34;柱子、铁生,上来一趟。34;声音在客栈中回荡。不多时,两人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十娘将雪音的吩咐细细道来。柱子当即抱拳:34;属下必当竭尽全力。34;
她又转向樊铁生:34;这位王仙君是青鸟新收的弟子,你带他下去好生安置。34;樊铁生闻言,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胸膛上,震得衣襟簌簌作响:34;既是青鸟兄弟的徒弟,那就是我樊铁生的侄儿!三十娘尽管放心。34;
王仙君站在一旁,看着这位魁梧汉子豪爽的模样,既紧张又期待。
窗外,日头渐高,为庭院中的青石板镀上一层金边。几只麻雀在檐下叽喳,为这忙碌的清晨平添几分生气。
青鸟与柱子策马扬鞭,在江州城的街道疾驰。两匹骏马在青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蹄声,惊起道旁柳枝上的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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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弟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