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新落座后，青鸟神色已恢复如常：34;白先生，能否详细告知这江州城39;百鬼夜游39;的始末？34;
白乐天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窗外，似在回忆：34;此事已有一月有余...34;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34;那夜正值三更，一个老更夫如常在街上巡更，忽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个白衣女子。34;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道：34;那更夫连唤数声，女子却纹丝不动。待他壮着胆子上前查看...34;白乐天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34;竟发现那女子双脚离地，飘在半空。34;
34;更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却见城中各处飘荡着数十上百个这般的39;鬼影39;。34;白乐天摇头叹息，34;那更夫回来后便一病不起。后来两日又相安无事，众人都道是他醉酒眼花。34;
34;可到了第三夜，34;白乐天的声音愈发低沉，34;另一个更夫也目睹了同样景象，同样一病不起。如此反复，先是几日平静，而后必有人撞见39;百鬼39;。渐渐地，不仅是更夫，连城中百姓、往来商旅也都...34;他说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那叹息声在房内显得格外沉重。34;后来啊...34;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惊惧，34;连打更的更夫都开始平白无故地失踪了...34;
说到此处，白乐天重重叹了口气：34;到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34;窗外的竹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的神情愈发凝重。案上的烛火微微摇曳，在三人之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青鸟指尖轻叩案几，沉吟道：34;除此之外，城中可还有其他异状？34;
白乐天眉头深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34;若说蹊跷之事...34;他忽然压低声音，34;便是那高举济世安民大旗的圣灵教竟在青楼营生。不仅如此，经查探，他们还暗中经营赌坊等勾当。34;
白乐天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34;这半年来，34;他继续道，34;陆续有百姓来府衙报案，称自家女儿入了圣灵教后，初时变得异常乖巧孝顺，可后来...34;
白乐天突然顿住，手指微微发颤：34;后来这些女子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恍若换了个人。更有甚者...34;他声音愈发低沉，34;突然杳无音讯。百姓们心急如焚，可当我们查访时，圣灵教的青楼赌坊早已人去楼空。34;
老人长叹一声，茶盏中的倒影随着他的叹息微微晃动：34;圣灵教坚称与失踪女子毫无干系，可...34;他摇摇头，未尽之言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静谧的书房内久久回荡。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三人神色阴晴不定。
青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与天生所言分毫不差。他略一沉吟，继续追问道：34;除此之外，城中可还有其他异常之事？34;
白乐天轻轻摇头，鬓角的头发在日光下微微泛着光泽：34;余下的不过是些寻常案件，无非是酒色财气引发的纠纷罢了。34;
青鸟眸光流转，突然话锋一转：34;那这江西全境，可有什么特别的风吹草动？34;
34;整个江西？34;白乐天明显一怔，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茶水在盏中荡起一圈涟漪。他抬眼望向青鸟，只见对方目光如炬，正紧紧盯着自己。
沉吟片刻，白乐天还是摇头：34;除了这圣灵教兴风作浪，江西各地近来倒是风平浪静。34;话音未落，窗外的竹影忽然剧烈摇晃，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得案上的书籍书页翻飞。
青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34;如此说来...34;他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34;要查明真相，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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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代在一旁悄悄观察着二人，只见青鸟的眉头越皱越紧，在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青鸟的衣袖。青鸟转头，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青鸟凝视着清韵代，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精致的侧颜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他想起清晨对三十娘的承诺，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因追寻秦师兄的下落而让清韵代涉险。心中暗忖，还是先回去与三十娘从长计议为好，既要探查师兄踪迹，又不可连累众人。
清韵代迎上青鸟的目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她安静地坐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既不催促也不询问，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给予无声的支持。对她而言，能伴在青鸟身侧已是足够，那些世间纷争、玄门秘辛，她既不愿过问，也无力插手。只要眼前之人平安喜乐，便是她最大的心愿。
青鸟似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在阳光中若隐若现。这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方才凝重的气氛。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一刻的温情轻轻应和。
日影高悬，书房内的三人促膝长谈，不觉已是正午。白乐天命人备了精致的酒菜，温热的黄酒在青瓷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青鸟的纯真质朴，清韵代的温婉可人，如同一缕春风，让白乐天这些时日郁结在心的愁绪渐渐舒展开来。他举杯畅饮时，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久违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乐天兴致正浓，又命人备了上好的明前龙井和各色精致茶点。三人移步至庭院中的青石圆桌就坐，石桌四周栽着几株垂丝海棠，此刻正吐露着淡粉色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白乐天亲自执壶斟茶，茶汤注入白瓷杯中，腾起袅袅热气。清韵代捧起茶盏，轻嗅茶香，眉眼间尽是欢喜；青鸟则取了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
阳光透过院中树木，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三人谈长安，说到东瀛，时而因某个趣闻开怀大笑，时而为某段故事陷入沉思。白乐天抚掌而笑时，鬓发随风轻颤；清韵代掩口轻笑间，发间珠钗微微晃动；青鸟说到兴起时，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不知不觉间，西天的云霞已染上绚丽的橘红，将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庭院中的花木镀上了一层金边，连石桌上残留的茶点也沐浴在温暖的暮色之中。远处传来归巢的鸟鸣，为这惬意的午后时光平添几分闲适与温馨。
青鸟看了看天色，起身拱手道：34;白先生，时辰不早，我们该告辞了。34;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34;下次再来，我必是易容改扮的模样。34;
白乐天会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34;世道如此，老夫明白。34;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几本装帧素雅的诗集，郑重地递给二人：34;这几卷拙作，权当见面之礼。34;又特意对青鸟道：34;他日若见到凤鸣娘子，烦请转交于她。34;
青鸟双手接过，代凤鸣谢过白乐天。清韵代更是捧着诗集，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深深福了一礼。白乐天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暮色中，他的身影立在石阶上，衣袂被晚风吹得微微飘动，目送着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街角的暮霭之中。
青鸟与清韵代回到客栈时，天边的晚霞还未散尽。推开房门，只见雪音正倚窗而坐，纤纤玉指轻执茶盏，桃儿则在一旁整理着妆奁。清韵代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雪音跟前，裙裾飞扬间带起一阵香风：34;雪音阿姐！你猜我们今日见了谁？34;
雪音抬眸，见清韵代双颊绯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由莞尔：34;瞧你这般欢喜，必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34;茶盏在她指尖轻轻转动，映着窗外的霞光。
清韵代连连点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她正欲开口，却见雪音的目光已越过自己，落在了门口的阴影处。青鸟仍戴着斗笠站在那里，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
34;进来说话吧。34;雪音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青鸟这才踏入房内，取下斗笠的瞬间，一缕发丝垂落在额前，衬得他神色愈发凝重。
雪音细细打量着青鸟的面容，忽然轻叹：34;看来此行带回了要事。34;她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34;你想调查这百鬼夜游之事？34;
话音未落，三十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34;不可。34;她原是正在隔壁算账，听闻青鸟归来便放下笔墨。此刻站在门口，先向雪音福了一礼，这才款步而入。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34;咔嗒34;一声轻响。
34;万万不可。34;三十娘来到青鸟身侧，眉间蹙起深深的忧虑，34;你伤势未愈，若遇高手...34;她的话戛然而止，但未尽之意已让房内的空气为之一凝。窗外的晚霞不知何时已褪去了绚丽的色彩，只余下一片暗沉的暮色。
桃儿轻巧地穿梭在房间各处，手中火折将一盏盏油灯和蜡烛逐一点亮。暖黄的火光渐渐驱散暮色，在众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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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望向三十娘，眉宇间拧成一个深深的34;川34;字，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34;三十娘有所不知，今日我得知大师伯之子秦师兄也来江州查案，却已失踪多日...34;他喉结滚动了一下，34;我实在放心不下，想去查探一番，设法救他们出来。34;
三十娘闻言一怔，烛光映照下，她眼中的震惊清晰可见：34;就是那个在你危难时将你推开、置之不理之人？34;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青鸟没有接话，只是低垂着头，烛火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艰难地继续道：34;如今秦师嫂即将临盆，若是师兄有个闪失...34;话到此处突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34;噼啪34;声。这些日子来，三十娘待他如至亲，此刻他虽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却始终不敢直视三十娘的眼睛。窗外的夜色已完全笼罩下来，一阵夜风吹过，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
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中，雪音忽然轻启朱唇，对着清韵代问道：34;你们今日见到了白乐天？34;
清韵代闻言一怔，怀中的书册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些：34;阿姐，你...你怎么知道的？34;她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
青鸟也转过头来，疑惑的目光投向雪音。烛光下，雪音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几上的青瓷茶盏，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低沉的的34;唰——唰34;声响。
34;当年白乐天在长安为官时，34;雪音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34;遭人构陷，又恰逢其母坠井身亡，被有心人借题发挥，这才贬谪至此。34;她眼波流转，落在清韵代怀中紧抱的书册上，34;我虽看不清封面，但以你的性子，除了诗经典籍，还能有什么让你这般珍视？34;
雪音的目光又移向青鸟：34;更何况，今日你以真容示人...34;她唇角微扬，34;这江州城里，除了那位诗名满天下的白乐天，还有谁能当得起39;了不得的人物39;这几个字？34;
青鸟心中暗叹雪音心思缜密，正思忖着如何说服她同意自己调查师兄失踪一事，却见清韵代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诗集封面，指尖轻触烫金的书名，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34;虽然我更爱李太白的诗...34;清韵代声音轻柔似梦，34;但能亲眼见到当世诗坛泰斗白乐天，已是此生无憾了。34;她将诗集贴在胸前，仿佛拥抱着一个珍贵的梦境。
青鸟见状，灵机一动：34;白先生身为江州司马，我想助他...34;话音未落，三十娘已厉声打断：34;你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吗？34;她快步上前，烛光在她紧蹙的眉间跳动，34;你可曾想过，若有个闪失，清韵代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她日日以泪洗面？你这般不顾性命，可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亲...34;
雪音适时抬手，止住了三十娘的话头：34;姥姥，您还不了解他吗？34;她轻叹一声，执壶为清韵代斟了杯茶，34;即便今日拦住了他，明日他也会偷偷去查，到时候惹出更大的乱子也未可知。34;
清韵代原本正担心青鸟去查探他师兄的事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她见雪音递过来一杯茶水，连忙稳了稳心神，双手接过茶盏，向雪音投去感激的目光。雪音指尖轻点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34;我们在江州只停留七日。34;她直视青鸟，眸中寒星点点，34;我给你五日时间，若查不出结果，此事便就此作罢。34;语声渐冷，34;当然，你若执意不顾我们安危，大可直言。毕竟...34;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34;我等终究是外人。34;
最后一句话如利刃般刺入青鸟心口，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雪音洞若观火的目光。烛火34;噼啪34;爆了个灯花，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青鸟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身形猛地向前一倾。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膝盖重重撞上了身旁的紫檀木茶几，发出34;咚34;的一声闷响。茶几上的青瓷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在光滑的桌面上打着旋儿，发出刺耳的34;吱嘎34;声向雪音方向滑去。
青鸟慌忙伸手去拦，衣袖带起一阵风，却终究迟了一步。只见那茶盏在桌沿危险地晃了晃，最终34;咣当34;一声摔落在地，碎瓷片四溅。茶几更是余势未消，直直撞向雪音身旁的朱漆立柱，震得柱顶上的灰尘陡然落下。
青鸟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他下意识攥紧双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话来：34;雪音娘子、三十娘...34;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34;你们一路照拂，青鸟...青鸟早已视你们如至亲！34;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急切地游移，34;我岂敢拿大家的性命作赌注？若因我一人之过连累诸位，青鸟万死难辞其咎！34;
众人正说话间，忽听得房门被轻轻叩响，方才走出房间的桃儿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34;娘子，香粉取来了。34;她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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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房内的气氛凝重，雪音正凝视着青鸟，三十娘眉头紧锁，清韵代则忧心忡忡地望着众人。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34;咯吱34;作响，竟是将桃儿的呼唤声盖了过去。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桃儿在门外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又提高声音唤道：34;娘子？34;这次的声音里已带着几分疑惑。可房内的谈话正到紧要处，青鸟的拳头攥得发白，雪音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那34;笃笃34;的声响恰好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将门外的动静完全淹没了。
一片树叶被风卷着，轻轻拍打在纱幔上，发出34;沙沙34;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凝重的气氛叹息。桃儿的身影透过门上的纱幔，隐约可见她正踌躇地站在廊下。
三十娘见雪音一脸严肃，连忙上前向雪音解释，眼中满是焦急：34;娘子明鉴，这孩子绝非忘恩负义之人。34;她转头看向青鸟，声音柔和下来，34;只是他心系师门，一片赤子之心...此前，他那大师伯一家待他不薄，如今师嫂又临盆在即...34;说着说着，三十娘的眼圈竟微微发红，声音也哽咽了，34;娘子莫要与他计较...34;
雪音沉默片刻，烛光在她清冷的侧颜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良久，她轻叹一声，指尖轻轻拂过青鸟方才撞到的茶几：34;知道疼了？34;语气虽淡，却已不似方才冰冷，34;记住你说的话。34;她将手收回来时，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花香，飘散在凝滞的空气中。
三十娘这才将目光转向青鸟，温声道：34;既然娘子给了你五日时限，你且自行小心查探。34;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34;凡事要多为自己身子着想。34;
青鸟连忙向雪音深深一揖，郑重道：34;多谢娘子成全。34;又转向三十娘恭敬行礼，34;多谢三十娘体谅。34;起身时，他的目光不期然与清韵代相遇，只见她正紧紧凝视着自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理解与担忧。青鸟朝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似是在无声地许下承诺。
转身走向房门时，他的手刚搭上门闩，房门却突然从外被推开。桃儿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三个锦缎香囊，如百花盛开般的花香正从囊中幽幽飘出。这突如其来的推门险些让两人撞个满怀，桃儿反应极快，手腕一翻将托盘灵巧地侧向一旁，堪堪避过了一场34;香囊雨34;。
34;青鸟！34;桃儿杏眼圆睁，柳眉倒竖，34;没听见我在外头又是敲门又是喊的吗？34;她气鼓鼓地瞪着青鸟，34;莫非连耳朵的伤也没好利索？34;
青鸟慌忙侧身让路，连连作揖告罪：34;是我疏忽了，方才太过...34;他声音渐低，耳根微微发红，34;太过专注，竟没听见动静。34;低着头快步退出房门，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将门带上。走廊上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那影子渐渐融入了廊下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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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江州司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