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这是……怎么回事?”
女皇缓缓转过身,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看见他,眼泪就又滚了下来:“你问我?石禾,你昨晚喝多了,拉着我不让走,说……说要和我细说盟约的事……”她的声音哽咽着,每说一句都要吸口气,“我挣扎不过你,你那胳膊上的腱子肉,硬得像草原上的黑石,我推一下,你反倒抓得更紧……”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指尖划过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红痕,声音里满是委屈:“你那么大的力气,我一个女人家,哪抵抗得过?你……你把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却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头发酸。
石禾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昨晚的片段像碎玻璃般扎进脑海——模糊的烛影,温热的呼吸,还有自己似乎确实抓着什么不肯放的触感。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握过锄头、挥过刀枪,常年的劳作让指节粗大、掌心布满厚茧,此刻却抖得厉害。
“不……不可能,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又慌又乱,“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女皇,你相信我……”
“相信你?”女皇抬起泪眼,眼神里带着失望和控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是草原的王,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要是传出去,部落的人会说我为了结盟不择手段,那些反对我的长老更会借机发难……我以后还怎么在草原立足?”
她往前挪了两步,走到他面前,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石禾,我知道你不是轻薄之人,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石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的无助,再想想自己昨晚失控的行为,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是个庄稼人,一辈子讲究“做事要担当”,可这种担当,他实在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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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阿荞,有柳姑娘,有春桃和张玉瑶,她们陪他从草棚到壁垒,从山谷到城池,吃过的苦、流过的血都刻在骨子里。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对另一个女人负责?
“我……我赔你,”他咬着牙,声音艰涩,“草原缺什么,粮食、铁器、农具,我都给,加倍给!只要你能消气,只要这事别传出去,别影响两族的盟约……”
“我不要这些!”女皇突然提高声音,眼泪却流得更急了,“石禾,你把我当什么了?用粮食就能打发的人吗?我要的不是这些,是一个交代!”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要么,你娶我,草原和中原从此结为一家,我让部落尊你为共主;要么……要么我就带着草原铁骑踏平你的城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咱们鱼死网破!”
石禾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想说“不行”,可看着女皇决绝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草原人的性子,说到做到,若是真把她逼急了,战火再起,受苦的还是城池里的百姓。
可让他抛下结发的妻子,娶一个用这种方式“逼”他的女人,他做不到。
阳光越发明亮,照得帐内纤毫毕现,却驱散不了石禾心头的阴霾。他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袍,看着女皇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这双惹了祸的手,只觉得一阵无力。
原来这世上最无奈的事,不是面对百万雄兵的攻城,不是孤身闯营的凶险,而是清醒后发现,自己亲手把自己逼到了两难的绝境。进,对不起妻儿;退,对不起眼前人,更对不起一城百姓的安稳。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和苦涩:“让我……想想。”
女皇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知道他心里的挣扎,没再逼问,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眼泪却又一次无声地滑落。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草原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悠长而苍凉的风声。
婚礼的第二天清晨,草原的阳光刚洒满牧场,王帐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摔跤手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油光,他们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此刻正摩拳擦掌,目光灼灼地盯着石禾。
“石将军,按草原的规矩,想娶我们的女王,就得展示实力!”为首的摔跤手是草原第一勇士,身高近两米,胳膊比石禾的大腿还粗,他拍着胸脯朗声道,“赢了我们,才算真正配得上女王的草原!”
石禾刚喝完早茶,闻言愣了一下。他看着这些虎背熊腰的摔跤手,又看了看身边憋着笑的女皇,无奈地挠挠头:“非得比吗?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这是规矩!”周围的牧民齐声呐喊,“展示实力!展示实力!”女皇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汉子的厉害,别让他们觉得你只会种地。”
石禾没办法,只好脱下外袍,露出常年劳作练出的结实肌肉。他的肌肉不如摔跤手们粗壮,却线条紧实,每一寸都透着爆发力——那是挥锄头、舞长刀、搬石头练出来的力量,和草原摔跤手的蛮力截然不同。
“请!”第一勇士低吼一声,像头黑熊般扑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直取石禾的肩膀,想一把将他按倒。石禾不闪不避,等对方的手快碰到自己时,突然矮身,双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一掀。
“砰!”一声闷响,近两百斤的壮汉竟被他生生掀翻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周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见过这么省力的摔跤手法。
“再来!”石禾拍了拍手,语气平静。
第二个摔跤手冲上来,想用锁喉技困住他。石禾脚步一转,像种地时绕着田埂走位,轻松避开对方的手臂,同时伸脚勾住对方的脚踝,轻轻一绊,对方就失去平衡,“咚”地摔在地上。
“第三个!”
“第四个!”
石禾站在场地中央,身影灵活得不像个庄稼汉。他不用草原摔跤的角力技巧,全凭种地时练出的腰腿力气和战场上的反应速度:对方猛冲,他就像拔萝卜般顺势借力;对方想抱腿,他就像扛麻袋般反手一甩;对方刚站稳,他就像推独轮车般找准重心轻轻一推……
“砰!”“咚!”“哎哟!”
一个个摔跤手被摔在地上,有的疼得龇牙咧嘴,有的半天爬不起来。石禾连气都没喘,额头上甚至没出汗,可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壮汉。
最后一个摔跤手是个年轻小伙,看着前面的惨状,腿都软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石禾没再让他摔跤,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拉一带,就让他转了个圈,晕乎乎地坐在了地上。
“我输了!”小伙红着脸喊道。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石将军厉害!”“中原汉子厉害!”
被摔的摔跤手们爬起来,看着石禾的眼神从不服变成了敬佩。第一勇士揉着摔疼的后背,粗声粗气地说:“这个家伙太厉害了!一连摔倒了十几个,可他用的却不是草原的摔跤法!哪有这么大力气?轻轻一碰就把人摔出去了!”
石禾笑着解释:“这不是摔跤,是种地和打仗练出来的巧劲。挥锄头要借地力,搬石头要找重心,打仗要懂借力,和摔跤差不多道理。”
女皇走到他身边,眼里闪着骄傲的光,亲自给他披上外袍:“怎么样?我就说你能行。”她对着所有人高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夫君!他不仅能种出最好的庄稼,能守住最坚固的城池,更能用实力赢得草原的尊重!”
牧民们再次欢呼起来,马头琴声又响了起来,比昨天更欢快。石禾看着周围热情的笑脸,看着身边笑得灿烂的女皇,突然觉得这场挑战摔得值。他用最朴素的力量证明了——种地和打仗练出的本事,一样能赢得尊重;中原的汉子和草原的勇士,一样有守护家园的力量。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石禾知道,这场摔跤赢的不只是面子,更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理解和认可。从今往后,中原的田地和草原的牧场,不仅有盟约连着,更有实打实的敬佩和情谊,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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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家园的力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