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向着下一个村落走去。断刀在鞘中轻鸣,仿佛在应和着地脉的呼吸——这天下或许依旧动荡,但只要还有人守着生机,还有人播撒希望,就总有迎来丰年的一天。而他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
断刀行·江湖路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洛阳城的街巷,石禾背着半袋新收的粟米,脚步有些虚浮。腰间的断刀“承影”近来总在夜里发出细碎的嗡鸣,像在提醒他什么,可他脑子里总像蒙着一层雾,前几日教村民开垦梯田的法子,转天就忘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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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侠,这是城南‘玄机阁送来的功法,说是能稳固地脉之气,助你护持民生更有力。”茶摊老板递过一个蓝布包裹,眼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闪躲。石禾接过包裹,指尖触到布面下的竹简棱角,只觉得“稳固地脉”四个字耳熟,却想不起自己何时托人寻过功法。
他这些日子总被江湖人围着打转。先是“青龙门”送来刻着地脉图的玉佩,说能引气入体;再是“百花谷”赠了凝神的香丸,夜里点燃却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他本不在意这些,游侠的日子里,江湖门派的示好或试探本就寻常,何况他行囊里的粟种、腰间的断刀,从来只向着百姓的生计,从不去掺和门派纷争。
那卷名为《神魂颠倒功》的竹简躺在客栈案上,字迹歪扭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吸力。石禾本想随手丢开,可脑海里突然闪过老黑衣人临终的话:“地脉与人心相连,神魂稳,则生机固。”他竟鬼使神差地翻开了竹简。开篇写着“引气入神,颠倒乾坤,方见地脉真章”,后面的图谱扭曲如乱蛇,却隐隐与他曾见过的地脉纹路相似。
“或许真能帮着护地脉?”他挠了挠头,最近总忘事,连自己为何要怀疑这功法都想不明白。于是每日清晨,他便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依着图谱运气,断刀插在身旁的泥土里,刀身映出的地脉纹路日渐模糊,像被水汽晕开的墨迹。
起初只是忘了前一天吃了什么,后来连去过的村落名字都记不清。他在关中疏通的水渠,再见时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自己曾在这里挥刀引脉;巴蜀灾民送他的草鞋,他摩挲着鞋面上的补丁,脑子里空空如也。腰间的粟种依旧沉甸甸的,可他偶尔会对着行囊发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湖上的流言却愈演愈烈。“石禾那厮走火入魔了!”“听说他练了邪功,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了!”青龙门主在酒肆里拍着桌子大笑,“没了记忆,看他还怎么护着那些泥腿子,怎么管地脉的闲事!”百花谷的谷主捻着花瓣冷笑:“断刀护生?没了神魂,不过是把废铁罢了。”他们忌惮他断刀引脉的能力,更怕他走的这条路——不靠杀伐靠生机,不靠权谋靠民心,这比任何利刃都让那些盘踞一方的门派心惊。
石禾的日子变得浑浑噩噩。他会在市集上对着卖粟米的摊子傻笑,说这东西“看着亲切”;会蹲在田埂上,对着禾苗喃喃自语,却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断刀“承影”不再轻颤,刀身蒙尘,映不出地脉,也映不出他空洞的眼神。有一次路过沛县,他看到一个泗水亭长在柴房外翻找什么,亭长见了他,疑惑地问:“壮士看着面熟,可是送过我粟种的恩人?”石禾只是咧开嘴笑,露出茫然的眼神:“粟种?什么粟种?”
他成了江湖上的笑柄。孩子们追着他喊“疯大侠”,门派弟子见了他便啐一口唾沫。可他腰间的行囊里,不知何时又装满了新收的粟种——或许是哪个村民悄悄塞给他的;他走在路上,总会下意识地避开田埂上的幼苗,仿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有一次山洪冲垮了小桥,他竟凭着本能挥刀劈开山石,搭起临时的通道,等村民们欢呼着过河时,他却蹲在河边,对着水里的倒影发呆:“我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
夕阳下的山巅,老松依旧。石禾抱着断刀蜷缩在树根旁,嘴里念念有词,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风卷起他散落的头发,露出额头上细密的伤痕——那是疏通水渠时被落石砸中的,可他早已忘了。断刀“承影”的刀身反射着落日余晖,在他脚边的泥土上,竟隐隐画出一颗歪歪扭扭的种子形状,像一个沉睡的希望,等待着被唤醒的那天。
而远处的江湖,那些自以为得计的门派正在举杯欢庆,他们不知道,有些刻在血脉里的东西,从来不会被遗忘——比如对土地的眷恋,比如对生机的守护,比如那把断刀里,从未熄灭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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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颠倒,疯疯癫癫[2/2页]